“你说回哪里去?姑母临走之前既然如此担心,那不如你回去。”
芙萝眨眼几下,有些喜出望外,不过她还是很谨慎的开口问,“这……不好吧?”
“不好?那你就继续在宫里留着。我听说你自从先帝驾崩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宫过,如今既然不想走,那就继续在宫里呆着好了。”
说罢,他竟然还真的掉头就走。
芙萝看着他脚下走的飞快,霎时心里就开骂了。
她想要跟上去,瞧瞧还能不能补救的,能回家自然是要回家,谁要留在这个鬼地方?
还没走几步,两个魁梧大汉就挡在她跟前,一左一右和门神似得,不让她上前。
芙萝在后面恨不得跳脚。
她回了原来住的地方,陆蓉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陆蓉对她依然是没有几分好脸色,见着她吹胡子瞪眼。
“我渴了。”芙萝坐在那里,对陆蓉道。
陆蓉让宫女去给她倒,却被芙萝拦住,“我让你去。”
“端茶倒水不是我专长。恐怕给仙师倒了,有什么不周到之处,又让仙师发作。”
陆蓉还记得那夜里她喷了她一裙子药汁,拿着这事来对付她。
说着直接让宫女把茶端到她面前,芙萝直接一杯茶往陆蓉的脸上一泼。
芙萝脾气此刻算不上好,甚至有些暴躁,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温柔如水的性子,不仅不温柔,反而还暴躁的很,就算是皇帝容征在郑皇后面前都是爱答不理,到了她面前也得柔声细语,小意温柔。
若是两人都好也就罢了,若是冲她跟前发脾气,身份不到,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陆蓉冷不防的被她泼了一脸热茶,热茶混着茶叶挂在脸上湿哒哒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陆蓉目瞪口呆,望着跟前的美人。
美人早就没了那夜面对燕王的柔软神色,眉梢眼里全是锋利的利色。
陆蓉就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不知好歹的人!
芙萝冷冷的坐在那里,瞧着陆蓉脸色的愤怒越来越浓厚,浑身上下开始蠢蠢欲动,她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和人吵架了,也没人敢和她吵。
“你,你……”
“你?你有什么身份在我的面前你你我我的!”
芙萝兴致更浓了,她就是要作,就是要挑事。
“我爹也是……”
“你爹是谁,跟你现在在宫里的身份有半分关系吗?”芙萝立刻呵斥道,“你爹是你爹,你是你,若是将来你将来长本事了被人看上了,也和你爹没有半点关系!”
“我在宫里十几年,出身好的后妃女官不计其数,都督嫡女出身的采女我都见过,你又算什么?”
芙萝的话语如刀,刀刀逼人。
陆蓉哪里受过这个,被说的眼圈发红,几次想要反驳,偏生反驳不了。
“宫里是个有法度的地方,不是你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公主们都没这样任性,谁给你的脸在这里哭丧!”
陆蓉被芙萝训得冒火,挂着一脸的茶水和茶叶,“是,小人这就把仙师的话传给殿下。”
说着,竟然还真去了。
芙萝吵了一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舒畅的很。这些天的压在心底的郁闷发泄出来,她这些天基本上不是被关在道观里,就是被闷在这里。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回去,谁知容衍竟然改了话了!
芙萝现在只觉得自己一肚子的火,现在发了出来,浑身上下都顺畅多了。
她让宫女倒了一杯茶,自己坐在那里喝茶。
芙萝以前喜欢到宫里,宫里对她来说是个好地方,先帝对她很和气,容征更是鞍前马后,只要她要,就没有他弄不来的。
曾经她看中了一张云母屏风,不过那是礼部尚书家的好东西,她不过随口一提,容征就授意人给弄了来。
回想往昔,真的是繁华簇拥,烈火烹油。真是自在万分。
现在,前途如何,就看她自己了。
快要入夜的时候,在宫门下钥之前,有老内侍过来请她。
“殿下说了,仙师老在宫里呆着什么也不做也不好,还是请仙师做一些事,免得老是说胡话。”
芙萝听老内侍的话,差点没笑出来。
她只是应了,跟着老内侍到外面。
才走一段路,钟声在宫内突兀的传荡开来。
芙萝脚下一顿,“这是怎么了?”
在前面带路的老内侍回头,脸上的皱纹里都是似笑非笑,在傍晚的昏暗里格外的诡谲。
“这宫里什么时候敲钟,难道仙师不懂么?”老内侍桀桀笑道。
“这宫里响钟,自然上面有人死了呀。”
一阵风吹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老内侍答完,又回头去带路。
风在她的脸颊上撩起一阵鸡皮疙瘩,她看向那老内侍,“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