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人在做着剧事。男人手提着包糖炒栗子,用纸包着,纸面有淡淡的糖油印渗出。
女孩儿眼看到了他,第二眼看到他手的栗子。从他怀抱挣脱出来,摊手,“温彦明,女朋友给你带来啦,手交人手交货,快把赎金交出来!”
温彦明用左手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尖,把栗子给她,“就你淘气。”
交接时不慎碰到她的手,他表情严肃,语气悍然,“怎么这么凉?下雪天光知道爱美,下次再肚子疼别又哭给我听。”
女孩儿顾左右而言他——随后看到了剧外的意人。
陆珂看到许言臣,脑子登时炸了,他怎么也过来了?他看到了多少?刚刚没跟时简有什么肢体接触吧?
接下来按剧本走就是公主抱,温彦明脱下大衣裹住她的腿,然后抱她进那辆在旁边等了许久的迈巴赫。走完这个流程,这幕就结束了。
时简注意到她的走神,在她额头上敲了个枣栗子,“东张西望地!男朋友在这,往哪看呢?!”
陆珂:“……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时简脱了大衣,在她腰间严丝合缝地裹了圈,力度有些重,像是在提醒她不要出戏。
陆珂现在像条美人鱼,刚出了水来到陆地,有些不知所措。
大大咧咧少了很多,多了几分专属于少女的娇羞,倒是和剧本的夏夏更像了。
时简准备把她打横抱起,就在这时,陆珂飞快地往许言臣的方向瞄了眼。
她实在想看他的脸色是什么样的,想从他的微表情或者眼神看出哪怕点在意。
她不怕许言臣吃醋,就怕他毫不关心,这说明她在他心目可有可无。
陆珂以为这眼神不知鬼不觉,可摄像头是最真实的记录者。
她在镜头里看起来不像是见到初恋男朋友的女大学生,反倒像个被总裁包养的小三,看到了原配正主,自己先心虚起来了。
导演喊了卡。
时简把她放下来,表情依旧温和,口气却带着不赞同,“走神呢?男朋友来了?往哪看呢。”
语气却和刚才截然不同了。
之前是剧男友对女友的调侃,带着小情侣的专属甜蜜,现在却是前辈对小新人的训诫。
陆珂压低声音,“简哥,我喜欢的人来啦。”
面颊悄然浮上两朵红云。她犹豫了下,还是厚着脸皮说出口,“咱们能不能晚点拍?等他走了。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去跟导演商量。”
时简看也不看那个方向,似乎对她的心上人是谁不感兴趣,“不行,你连这点干扰都受不了,还拍什么戏。再说了,拍出来就是要播出的,到时候他在电视上看到,不是样吗。”
“不样。”陆珂又看了许言臣眼,他正在和强伟聊天,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片场,和她的眼神对上,他淡淡地点了下头。
害!不能让许言臣误会!她想迈开腿去跟许言臣解释几句,时简刚刚围大衣围得太紧,她动身差点往地上扑倒。
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语音清淡,“小心点。见到心上人不至于站都站不稳吧。”
没人听到时简和陆珂在说什么,这幕落在旁观者眼只有满满的粉红。影帝和小明星,拍戏现场因戏生情,小说和剧本都喜欢这么写。
有胆大的临时工把刚才的花絮片段放到微博,收割了初代c粉的第波韭菜。
强伟先看到许言臣站在旁边看戏,过去打招呼,“臣哥,怎么有空过来了,监督女员工?”
“别说得这么猥琐。”许言臣说,“过来看你。”
强伟双手抱胸,“人家好怕怕哦。”
许言臣在他左肩捶了拳,“正常点。你明天还是回公司公关部忙吧,别赖在片场养老。”
“死鬼!你看到没!这才是最应该公关的地方!”强伟冲着陆珂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许言臣看过去,恰好看到了时简抓住了陆珂的胳膊,扶她站正了,两人动作看起来十分亲密,说话态度也透着股熟稔。
她不是说,男朋友是许言臣么。看来这张抹了蜜的嘴专会说哄人的话,在哪都玩得转。
“有什么好公关的。”许言臣冷笑,“咱们公司,从不禁止艺人谈恋爱。”
这是明华娱乐和别的娱乐公司相比与众不同的地方。但能被明华签下来的,基本上都是事业心强、在领域内成绩突出的人,愿不愿意谈恋爱还两说。
强伟不做声了。局内人既然都怡然自得,看不破就看不破。他喝了口可乐,等不及看全校最毒舌的臣哥栽在校花手里的那天。
“我知道你是表现派,不是体验派。但是既然当了演员,干行爱行,干行专行,分清戏里戏外是对拍戏最起码的尊重。”时简不疾不徐地给陆珂上着演艺圈的思想道德修养课。
“这就是你单身这么多年的原因呀!”陆珂见时简软硬不吃,简直是个戏痴,恨铁不成钢地扶着额头,发愁。看了下表,离开拍只有两分钟了。
这句话不知戳了时简的哪根肺管子,他罕见地沉默了。
拍戏至上,是他多年的信条。因为太在乎拍戏,他最爱的那个女孩离开他时只留下句话,“戏疯子,你跟你的戏过辈子去吧。”
田导在休息间隙喝了口水,不经意间看到许言臣,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几遍,她放下杯子,往他的方向走去。
许言臣正和强伟断断续续地聊着天,面前突然来了个年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