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拖去暴室,此生不得出!”杨全闭上眼,狠心下命令。进了那等地方,一般活不下来,劳累而死。侥幸活下来,也是一生做苦活、累活,煎熬一生。
小公公自然听说过暴室,吓得顿时翻了白眼。
处理完小公公,杨全命小太监拿来绳子,捆了自己,在一群群小太监的围观下,快步穿过长廊、月洞门,跪在大皇子书房门前的长廊上,磕头请罪:
“大皇子恕罪,老奴该死,老奴治下不严,导致下头的人作威作福,得罪了严姑娘。犯事的小太监已经罚去暴室,奴才稍后自去领罚,罚俸三年,军棍一百……奴才保证,日后再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
“另外,明日清晨,老奴会带上百分百的诚意和赔礼,前往严国公府向严姑娘请罪。”
杨全确实能干,条理清晰,三言两语将此事如何善后都交代清楚了。
尤其杨全提议,亲自登门严国公府负荆请罪更是一绝,要知道,今夜领完一百军棍,明日可是路都走不利索。这样的他登门严国公府,无形中向全京城和严国公府的人宣布,大皇子有多重视严诗诗,小公公的一个小错,就能令大总管这样的左膀右臂被罚军棍。
如此,可谓是给足严诗诗面子了。毕竟,今日受委屈的只是严诗诗身边的小厮,并非严诗诗本人,且仅仅是言语上被怼,并未发生肢体冲突。
杨全自以为自己的处理方式很得体。说完,额头抵地,等着萧凌像往常接纳他的建议一般,点头同意。
书房门敞开,萧凌面对大门而坐,凉凉的目光扫过门前的杨全。良久,萧凌一言不发,食指缓缓抬起,轻叩桌案,“咚咚咚”,发出有规律的响。
不大的轻叩声,落在书房伺候的小太监耳里,却犹如催命符般。长久伺候在大皇子跟前的人,都能听出几分恐惧来。
展风领完军棍,一瘸一拐返回书房,看到的便是阎王爷一般冷冷坐在书桌前的萧凌。
真的,此时此刻的萧凌,就同阎王殿里的阎王爷一般,高冷,阴沉。
“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案?”注视良久,萧凌薄薄的唇终于微微张开,从牙齿缝里挤出凉幽幽的话,如同地宫里冒出的,“若今日,小公公冲撞的贵人是本皇子……杨全,你也打算只是这般就作罢?”
大总管杨全,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大冬天的,背后冷汗直冒。光听萧凌的语调,不看表情,他已是知道,先前低估了萧凌的怒火。
“冲撞了严姑娘,如同冲撞本皇子一般,同罪……”萧凌目光一斜,做出了决断,“杨全,从今夜起,你调去桃花山庄当总管……”
此话一出,杨全浑身僵住,抬眼望向萧凌,两颗眼珠子都不转动了,难以置信到了极致。
他可是萧凌的左膀右臂啊,就为了区区一点奴才间的冲突,撤去他大总管的职务,调往京郊的桃花山庄,去给一片桃林当总管?
从此,对他弃之不用?
杨全简直怀疑萧凌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脑子锈掉,不正常了!
展风也满心疑惑,这样的惩罚,似乎真的太重,也……太不寻常了。爱情固然重要,但为了哄严姑娘开心,就自断臂膀?
这,这,这……难以想象,会是大皇子做下的事!
展风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萧凌起身大步往书房外走,看都不再看杨全一眼,一脸漠然大步离去。
月光下,萧凌回想起上一世死在毒.药下的严诗诗,她咬出血的唇,她掐破手心的指甲痕迹,无不在诉说,她死前有多痛苦。
堂堂王妃被毒.死,杨全这个大总管是怎么当的?
就算事后查出,杨全确实没参与投毒,但是掌管不力的名头没得跑。上一世,急需人才的关键时刻,萧凌都能一怒之下弃用杨全,更何况这一世?
萧凌无法原谅杨全,也不愿原谅那个两世都对严诗诗不够重视的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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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严国公府守备森严,巡逻的护院分成几队,来来回回巡逻各处,尤其院墙一带盯得更紧。不过防卫再严,都难以挡住真正的高手,只见一个黑影纵身一跃,如同起飞的燕雀,从院外跳跃上院里的一株大树,潜伏一会,确信巡逻的人暂时不会来,黑影跳下大树,飞快钻进林子飞奔起来。
黑影很快翻墙跃入一座精致的小跨院,踮起脚尖轻轻来到一扇窗下,手里铁丝捣鼓两下,撬开窗户内栓,翻窗而入。
进入的是一间宽敞的卧室,月色下,新鲜的红梅插在白净瓶里,淡淡散发着幽香。粉红色床帐下,一个姑娘面朝外躺着,也不知梦里看见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甜蜜在笑。
姑娘笑容太美,黑影似乎看痴了,不知不觉驻足,贪婪般凝望。
“嗯,大表哥,我热……”睡梦中的姑娘似乎真的太热,抬手推开身上的被褥,囔囔自语,“大表哥,真的好热,你走开些……”小手一个劲去推空气。
看到这一幕,萧凌忽然开心一笑,轻轻道:“诗诗,你不会是梦见我……强行抱住你,不肯放手吧?”
话音刚落,只见床帐下的严诗诗嘟起小嘴,声音娇娇的:“大表哥,你怎么这么坏,人家真的不要了,你浑身热得像火炉……酷暑的天,你走开,走开点啦……”
莫名的,听到这样娇滴滴的话,萧凌忽然身子某处有些不对劲起来,小腹窜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火苗。再见床榻上严诗诗一脚踹开身上的棉被,玲珑曲致的身段,如一朵白梨花,完完全全绽放在男人眼前……
隔着一层薄薄的粉红纱帐,雾里看花,若隐若现,美到极致。
萧凌小腹那团火苗,似浇了油,熊熊燃烧起来,直烧得他口干舌燥。这种感觉是什么,上一世中了药迷迷糊糊,与严诗诗有过一次激烈关系的他,大致是明白的。
“该死。”萧凌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他以为君子如他,见到衣裳不整的严诗诗,也不会乱来的,才纵容自己夜闯香闺。
哪里料到,几个照面,就在严诗诗床前败下阵来。
喉咙烧得难受,萧凌逼迫自己视线移开,这一转,不远处桌上的茶壶映入眼帘。几个茶杯倒扣在茶壶周围,另有一个杯中有水,孤零零立在木桌上。萧凌本能去拿倒扣的茶杯,不过,刚拿起来,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忽然放下,单手抓起有水的那个粉红牡丹的杯子,举到唇边,咕噜噜几口喝下去。
睡梦中的严诗诗,一不小心踢到床沿,疼醒了,正要去揉,忽然听到“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出于本能抬头望去,吓得险些尖叫出声。不过到底是情人,很快认出那个男人的侧影有些像萧凌,尖叫声压回了喉咙。
“大表哥?”盯着男人咕噜咕噜喝水的侧影,严诗诗轻轻唤出声。
萧凌动作一僵,糟糕,偷喝媳妇茶水的事……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怎么说呢,一个大男人,夜里偷偷摸摸进入心爱的姑娘闺房,偷喝茶水,还被姑娘当场逮个正着,很有几分不好意思啊。
严诗诗掀开床帐,没了粉红床帐阻隔视线,月光下的男人面容越发清晰,千真万确就是她的大表哥萧凌。
聪明的严诗诗,似乎琢磨出了几分萧凌的心态,她一把坐在床沿,两只小腿垂在空中,故意笑着道:“大表哥,你怎么不说话,也不转过来看我,光顾着偷喝我家猫的水!我家猫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猫?
猫的水?
不是她的?
“噗嗤……”
萧凌直接喷了茶水,险些呛死。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你们猜猜,是不是猫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