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府这一代长房没有嫡出的姑娘,二三房又远在边地戍守,所以今儿胡氏就没能接到帖子。
其实若不是黛玉,以及惜春是嫡出,荣国府也不会接到请帖。
谢翎开口道“商妹妹没错。”
胡氏颌首“就是,我儿子怎么会冤枉人,向来有一说一,老爷,您得打发人去南安王府说一声,怎么不敢直接再上商家,却绕着弯来找我们,看我们谢家好欺负不成”
谢翎想起今日的一幕幕。
他说的是商婵婵没错,而不是他没有做伪证。
从头到尾他都看在眼里,商婵婵只能说得理不饶人和报复太过,但挑事的确实不是她。
而她那样娇弱的瓷娃娃一样的姑娘,居然肯为了朋友这般出头,倒让谢羽册刮目相看。
旁人或许觉得商婵婵太跋扈凶狠,但谢翎却不以为然。
他本身就是个杀伐决断的性情,只是他不擅长口舌,所以从来不与人争辩,只是静静等着,时候到了直接出手打人。
而商婵婵他忽然有点想笑,她一个侯府里的小姑娘家,哪里知道那些刻薄的话,倒是可爱。
胡氏还想拉着儿子再给细说说,谢翎却直接告退了,走的干脆利落完全不顾亲娘在后头的期盼目光。
胡氏放下手里的瓜子,失望抱怨道“你看看,你看看,说一句话倒像是要了他的命。我们夫妻怎么生出这样的儿子来,想当年他小时候”
谢大将军有些想跑,这件事夫人念叨了无数遍,满京城都知道,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谢翎出生两年后,从未开口说过话,你若是叫他名字,他也用目光回望你,但就是不开口,连哼哼都很少。
于是满京城都知道谢将军长子是个哑巴。
为此胡氏不知道暗中流了多少泪,更是日日守在儿子跟前不停说话以求他能学会。
直到谢翎两岁半了,胡氏才绝望认命,哭着对谢大将军说“老爷,我对不起你们谢家,生了长子却是个哑巴。”
此时,谢翎开口了,字正腔圆“我不是哑巴。”
胡氏嚎啕大哭。
所以保宁侯商铎说可以把谢翎看做是个哑巴,就是这个典故。
商婵婵此时在父亲跟前听了这个故事,想了想却并没觉得谢翎话很少,但这事儿跟她也没关系,她就跳过了这个话题,转入了正题。
“爹爹,林姐姐好可怜,据说荣国府里连下人都敢给她脸色瞧呢林伯父为什么不能回京护着她”
商铎摇摇头“林如海此人,文人风骨太重。其实我们出自一科,只是你爹我是状元,他是探花郎。”
商婵婵适时送上一个爹你真棒的狗腿表情。
果然保宁侯高兴起来,继续道“论起才能他倒是有十分,但风骨太傲,只能做封疆大吏,做不得天子近臣。这些年他做着巡盐御史政绩是不错,但他本人是太上皇钦点的,如今陛下登基,他也没有多加奉承请安,陛下只怕待他不甚亲近。”
商婵婵十分紧张若这样下去,林公岂不是还要病死江南。
江氏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然所见诸女子未有才貌比他家女儿更出色的了,难得是一个绝好的。偏生我瞧那身子越发弱了,神态也十分哀愁,想来寄人篱下总是难熬的。”
商铎想了想,忽然笑道“林如海从来清高傲世,我如今倒要写信将今日之事一一告知,再问一问他,为了女儿,他肯不肯放下些身段回京往上争一争嘿,陛下有意让我掌管户部,若是他能回京,我倒多个得力的帮手。”
商婵婵眼睛一亮“爹爹,要将荣国府的事儿也写上”
此时远在姑苏的林如海只觉得后背一凉,便起身拿了件披风,随后望着窗外月亮“秋风渐起,不知玉儿的咳疾好些不曾。罢了,岳母那样疼爱敏儿,自不会亏待玉儿,比跟着我这个父亲好不知多少。”
言罢,轻轻咳嗽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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