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哎呀。
谈衣紧张了一秒,很快恢复冷静,迅速斟酌一番,已经有了对策,“没事,小场面。”
他淡定转身,无视沐之弦紧紧盯着的眼神,坦然地走到伊莱特车边,单方面背对着沐之弦,“你来啦……”语气是一种熟稔的亲昵。
连绵不断的阴雨天,太阳早就许久没有露过脸,天越来越冷。沐之弦一直很讨厌阴雨天,因为那总会让他想起不好的回忆,那一半蛰伏的吸血鬼血统也总会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让他的血液时冷时热。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但是自从和谈衣在一起,他就再也没有了这种感觉。可是现在,那种彻骨的冷忽然袭来,它在全身的血管中剧烈窜涌,几乎要刺进了骨子里。
伊莱特很快就把沐之弦抛到脑后,敲敲自己的车门,冲谈衣眨眼睛,碧绿的眼眸宛如一块翡翠,里面只倒映着一个人的影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我跟你去。”谈衣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也冲他眨眨眼,很慢很慢地说,“表,哥。”
这一下,沐之弦和伊莱特都愣了愣。
吸血鬼很少讲究人类的辈分,所以伊莱特一时间竟然也没反应过来“表哥”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等他想问什么的时候,人已经被谈衣塞进了车里。
谈衣转身不着痕迹地拉了拉沐之弦的衣角,然后又像是很怕被谁看到似的立马放开,微微压低了声音,“我表哥来接我了,我先走了,今天你一个人回去好不好?”
谈衣的表情有一丝丝状似不易察觉的紧张,眼里略带祈求。他微侧着身,刻意避着那个“表哥”,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害怕被家长抓到“早恋”的小孩,又害怕男朋友不配合,所以拼了命地使眼色。
沐之弦最受不了这种眼神,心里的怀疑与顾虑一瞬间就被无限度的包容压过,心的一角宛如被紧紧攥住,又紧又软。
如果是“表哥”,那应该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沐之弦的眉头轻轻放开,“好。”他迟疑了一瞬,忽然想起什么手微微一动,可是谈衣一得到许可,就彻底放松,甩下一句“那我先走了”就上了车,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想要拉住他的手。
沐之弦抓了个空。
为了避嫌,谈衣原本想坐车后座,可是伊莱特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硬是把人塞到了副驾驶,又任劳任怨地给他系安全带。
谈衣无可奈何,随便拒绝了两句没成功,也就不抗拒了。
反正是“表哥”,系个安全带什么的也是正常的。
伊莱特仔细地从车座扯出安全带。他比谈衣高大不少,微侧过身过来的时候,他几乎就把谈衣整个人都覆盖住了。极尽的距离下,他几乎可以看到对方脸上极细的绒毛,还有那双漫不经心东瞥西瞟,仿佛什么都没放进去,却美得像梦一样的紫罗兰色眼眸。
伊莱特的本意只是系安全带,可是这一刻,他却有点不想放开。
谈衣靠着椅背,少年式微微单薄的肩膀松弛着,纤细的锁骨半藏在白色衬衫的校服之下,轻抿的嘴唇宛如彼岸花被揉碎了的血红汁液,伴随着淡淡的蔷薇花香,仿佛有着致命而蛊惑人心的力量。
伊莱特的手停了下来,心底沉淀许久的渴望忽地慢慢滋生,宛如干渴了许久之后闻见血液鲜甜的味道,全身每个骨节的缝隙间都缓缓充斥满狩猎的欲求。
伊莱特碧绿色的眼眸沉黯下去,一颗尖锐的牙齿悄无声息地伸长。
沐之弦才刚转过身,就敏锐地察觉到吸血鬼狩猎时才会有的气息,他顿时转过身,却只看到跑车正好发动,很快就离开了学校前的空地,然后再拐角消失。
沐之弦握紧了拳头,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心底的担忧与在意,他知道,吸血鬼是可以互相吸血的,虽然通常都会十分节制,但也有失去控制的情况。而刚才那股侵略的气息,实在太浓烈。
就算是表哥,吸血鬼怎么能用人类的感情判定。沐之弦的眼神沉了沉,除了谈衣,所有的吸血鬼都是怪物。
他一定要找到谈衣。
·
车停在了一家装潢低调的酒吧门口。
飙了一路的车,伊莱特早就恢复了正常。车一停下,他就兴致勃勃地冲谈衣笑眯眯地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如果谈衣真是从小在古堡长大,鲜少有机会跑出来的小吸血鬼,的确是不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
可惜他不是。谈衣淡淡瞟一眼这个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久远的记忆窜入脑海。这家店的隔音效果很好,坐在车里,他连一点嘈杂的乐声都听不到。
可是他知道,里面必定是一片与外界完全不同的疯魔的场景。越是平静的外表之下,越是潜藏着不为人知的疯狂。他心底忽然升起久违的淡淡兴奋。
不过,样子还是要装的。谈衣单手支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眉头恰到好处地轻轻皱了两下,才犹豫地问,“是网吧吗?”
被那双漆黑又写满不确定和求助的眼眸看着,伊莱特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谈衣的眼睛,心底痒痒的,舔了舔唇,“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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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谈衣预想的情况略微不同,店里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只有三三两两的男女在舞池里慢悠悠地晃悠,中央有个不大不小的舞台,几个乐手在调试乐器。
谈衣跟着伊莱特挑了个沙发坐下,有点好玩地看着伊莱特让人把他的酒水换成果汁。
都主动带他来夜店了,还给他喝果汁,真别致。
伊莱特很快就把果汁递了过来,谈衣从半靠着的沙发上坐起来,伸手接过红色的“果汁”,有点敷衍地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溢出的红色液体沾在唇边,谈衣没发现,慢慢重新陷进沙发里。
舞台的灯光映照进紫罗兰色的眼睛,呈现出隐隐炫目的流光溢彩。他与店里的阴影几乎融为一体,带着天生的颓废与慵懒,仿佛天生就该属于这里。纤细修长而苍白的指尖夹着透明高脚杯,血红色的液体乖乖躺在杯底。
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嘴边的东西,于是微侧着头,伸出舌头舔了舔。
“哗啦。”是玻璃杯狠狠摔得四分五裂的声音。
谈衣舔着舌头隐晦地笑了笑,很关切地把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怎么了?”
伊莱特如梦初醒似的擦拭手上的酒液,又抬头看谈衣单纯关心的脸,刚才那魅惑的一瞬间好像是他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断了很久总是找不到感觉三次元忙就一直放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