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祯素来不爱甜食,今日却是破例吃了两颗汤圆,且一股脑将汤汁全部喝光,房中处处弥漫着甜丝丝的气息。
温良良命人收了碗,又换上清口的茶水,安静的坐在桌边,与那人相看无言。
“好。”
吃饱喝足,顾绍祯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他捻着手心的汗,暗地里却是另有一番打算。
他不是个重欲的人,却对温良良无法释怀,既是如此,自然要想些法子让她乖乖回来。
温良良递给他一方巾帕,面上也渐渐恢复如常,“顾绍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
“想过你,每天每夜都想过。”
顾绍祯回答的坦然,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倒让温良良瞬间哑了火,原本想说的话也被忘得一干二净,只得张着嘴巴,浑身冷汗直冒。
“你呢,温良良,你可想过我?”
他擦完嘴,将巾帕握在掌心,狭长的眸子被长睫盖住,忽然兀的一抬,仿佛夺魂摄魄一般,温良良被他问住,愣了半晌也没回复。
“你这样没良心的人,问了也是白问。”
他扔掉巾帕,翻身躺下,将锦被往上一拉,怪声怪气道。
“我睡了,点上苏合香吧。”
睡到夜里,房中除他以外空无一人,顾绍祯盘坐在床上,望着随风飘荡的帘帐,胸口无端的跳了一下。
他趿上鞋,带了金质面具,只披上雪白披风,便推门而出,走到二楼与其他楼阁的交接处,凭栏倚望。
白露阁有人醉酒,像是失意丧气之徒,抱着酒壶吆喝了几句醉话,便扑在花丛间呕的昏天黑地。
顾绍祯皱起眉头,方要移开视线,便见一抹熟悉的人影转了出去,他顿住脚步,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醉酒之人吐完之后便浑浑噩噩的趴到桌上,动也不动,仿佛睡了过去。温良良从臂上取下锦衾,为其盖上之后,站在原地看了许久。
这期间,顾绍祯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想揪起那人的脑袋看个究竟,是他长得更为俊美,还是他有特别过人之处。
可他忍下了,这感觉让他很是不舒服。
温良良看够了,转身欲走,醉酒的人忽然直起腰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面上水光涟涟,顾绍祯眯了眯眼睛,骤然呼吸一滞。
是他!
竟是宋昱琮来了。
温良良腕上被他握的生疼,宋昱琮用了全身的气力,腮上滚着红晕,双眼迷迷瞪瞪,摇摇晃晃的起来,他不知喝了多少酒,如今满是酒气。
温良良立时掰他手指,一根根的往上撬,忽然便被他莫名呜咽的声音惊得浑身一颤。
“为什么,为什么”
他哭的很是渗人,一连问了几句为什么,好似受了莫大的刺激,他往后一倒,后腰撞到桌沿,却浑然不觉,双手抚过发髻,青丝凌乱。
“公子醉了。”
沈香君走上前,摇着团扇将两人隔开,妩媚的眸光猛地一沉,四周侍候的小厮霎时围了上来,手中握着短棍,严阵以待。
“我醉了,沈老板说得对,最好是我醉了。”宋昱琮晃了几下,手臂压着桌沿,半边身子靠了上去,一双迷蒙的眼睛避开沈香君,定定的望着戴了面纱又垂眉不见的温良良。
顾绍祯面上已是十分难看,他打量着宋昱琮,寻思着是卸掉他乱碰的手脚,还是找人挖掉那觊觎的眼珠,这般琢磨着,朱桑便踮着脚尖跟在他身后,凑上前小声说道。
“公子,是杀还是剐。”
顾绍祯捏了捏额头,阴沉着眸子回道死死盯着温良良的举动。
沈香君似乎想要着小厮将宋昱琮撵出采薇馆,那人喝得意识全无,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言语,这样的客人司空见惯,多半借酒浇愁,无处发泄。
“沈老板,由着他吧。”温良良拉住她的胳膊,又道,“你找个丫鬟在这守着,别让他着凉便好,等明日酒醒,他自会走的。”
沈香君虽不明白,却还是找了个得力的丫鬟,自己一转身忙跟上温良良,发间的步摇晃得厉害,她便伸手扶住,又松开衣领,小声道。
“你老相好?”
温良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莹白的脸上沾着不自在,“沈老板,你倒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那你今日为何如此反常,那小白脸长得确实好看,但你也是有过见识的人,顾家病秧子出了名的俊美无双,你还能”
温良良脚步一停,转过身子双臂一拦,沈香君急急站定,仰着脖子笑道,“你果然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