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得院门,许文茵倏地一回头,身旁的魏子嫣便道:“表姐?”
“无事。”她收回视线,颦了颦眉,“走罢。”
二人走后,那水榭后头的身影才动了动,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被一前一后踹出来,在泥泞上打了个滚,嘴里还“唔唔”个不停。
“叫什么叫?啊?舌头不想要了?爷最喜欢削人舌头了。”
那两人闻言立刻闭了嘴,只瞪着双眼恶狠狠盯着来人。
谢倾还在气头上。
他大步上去,一脚踹在其中一人胸口。那人痛极,支支吾吾地大嚷了几声,面颊潮红,瞳孔颤动,顷刻间只闻肋骨断裂之声。
“你们两个不是上次在南明楼的么。还记得小爷吧?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在这儿碰上我?”谢倾一边扯起嘴角笑,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们怎么在这儿,爷倒是一点不奇怪。”
方才打斗时谢倾便瞧明白了他们的路子是哪儿的。
南曲星看来是拳头还没吃够,莫不是以为派几个这种货色就可以动得起她?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把南曲星打个半身不遂,最好没个几年下不来床。
想到此处,谢倾更来气。
他踏在那男人胸口上的腿一抬,在半空停了一瞬,下一刻又狠狠踩下去,只见那男人从咽喉深处不可抑制地漏出一声沙哑的惨叫。
“喊什么喊?闭嘴!”
谢倾眉宇间皆是狠厉。
“听好了,你们背后的人是谁,小爷我清楚得很。”他凑近看他,突然放慢了语调,一字一句道:“这一次只是死个人。若再有下一次。”
他道:“拿南明楼来陪葬。”
话音刚落,不待二人反应,谢倾扬起手来,一掌拍向身下那男人的面门。
男人登时双目凸出,血丝遍布,倏地向后弓起身,似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顷刻间,就从嘴里嚯地喷出一口血,污了谢倾的鞋面,断线一般倒在地上,瞪大了双眼,一动也不动了。
事出突然,谁能料到谢倾这般干脆的就动了手,余下一人惊恐地从嘴里发出不成句的断音,碍于手脚被捆,挪了半天也没拉开与谢倾的距离。
便见谢倾大步上前来扯住他的衣襟,与其四目相对。
他目光带煞,语调冷冰,仿佛一只夜里伺机而动的黑豹,三步之内便可要了人的性命,“把刚才的话转告给你们楼主,让他夜里睡觉仔细些,莫把脑袋睡没了。”说罢将他往后一搡,“滚!”
捆在那男人身上的绳子霎时便被寸断,他七脚八手地撑起身,扭头便逃,唯恐谢倾追上来。
等那男人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谢倾才冷哼一声,甩甩胳膊,“脏了小爷的手。”又唤道:“小地瓜,把东西收拾了。”
小地瓜从旁边假山里头钻出来,方才他看得清楚,此刻就有些不安道:“爷不该动手。被老太爷知道了还好,若是被……”
“少废话!”谢倾扬起眉打断他,“爷要做什么还用你来教?小爷已经忍了十年了,我们这回为什么来南阳,不就是为了再也不过窝囊日子吗?如今是时候了!”
小地瓜不敢再说,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走到那已咽气的男人身侧,只见他死相惨烈,便知他家爷是真动了怒。
谢倾什么样,小地瓜最清楚不过。
绝不是那等冲动之人,相反,他听聪视明,工于心计,十八年来,一向如此。
除了今日这一回。
小地瓜再愚钝也猜到了,他家爷这么做是为了谁。
砸了南明楼场子后又从南阳追到开封,还特地点了身边本来就为数不多的暗卫跟着她,知道这边有异动就即刻过来了。
方才更是为了她连精心布的局也甘愿搅乱。
小地瓜想着,从余光里瞅了一眼谢倾,小心翼翼道:“爷是识得方才那姑娘?”
“啊?”谢倾正弯腰鞠起一捧水来浸湿衣裳上的血迹,闻言面不改色,挑挑眉道:“不识得。爷头一回来开封,怎会识得。”
小地瓜忆起从前谢倾教过他,若想探一个人的底,便得说些超乎他意料的事来,看他作何反应。
于是他便道:“爷记不记得,之前在街上撞了爷一下的小童?那小童不就是那姑娘的儿子么。”
一边说一边心里盼,他家爷这般足智多谋又肝胆过人,可千万别因为一个女子就上钩。
却见谢倾听了这话,倏地站起来,一步并作三步冲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拎起来,气乐了:“还想套小爷我的话是不是?翅膀硬了?胆儿肥了?啊?小爷请你洗个澡冷静冷静?”
说罢,毫不留情,大手一甩,把小地瓜扔湖里头去了。
等二人将人处理得差不多了,谢倾便对衣裳还湿着的小地瓜道:“你,衣裳干了就去把爷交代的事儿办了。”他转身就要走。
“爷去哪儿?”
谢倾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魏家的那傻大个儿还喝着呢,爷去把他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