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见她这般,火气渐褪,终是不忍,上前几步一把起来把她拉进怀里,也唉声叹道:“娘又何尝不是为了你?嫣姐儿,你莫要再想这事儿了。咱们定能再找个更好的。”
魏子嫣将头埋进高氏臂弯里,止不住的摇头。
她才刚觉得自己要嫁给世上最好的男儿了,才不过一天,这场梦便碎了?
母女二人相拥着哭了一场。
过了好一会儿,丫头打了水来为二人净面。
魏子嫣哭出来后觉得舒畅许多,她并非不懂事的三岁孩子,就算自己心里苦涩至极,也只得忍了,来挨着高氏坐下。
想起今早许文茵同自己说的话,便斟酌了下说辞,“阿娘,这些日子替我和哥哥东奔西走的,那五妹妹的亲事可定下了?”
高氏便斜了她一眼,狐疑道:“你怎么关心起这些了?没个姑娘样。”
魏子嫣笑着吐吐舌头,抱着她娘的胳膊,“那娘定不知道五妹妹有心上人了吧?”
“哦?”
“你瞧这些天,五妹妹顾着我的亲事比她自己的都着急,可不就是有了心上人,盼着我早早嫁出去才能轮到自己?阿娘,你不能厚此薄彼,也帮五妹妹也打听打听呀。”
高氏皱起眉头,面上却不显,只问:“我们嫣姐儿可不是这般八面玲珑的人物,这话谁同你说的?”
魏子嫣便道:“还能有谁,当然是茵表姐啦。”
“那她还同你说了什么没有?”高氏淡淡开口。
就算是魏子嫣,这会儿也听出她娘语气不对劲了,她愣了一瞬随后摇头:“除了这,倒是没什么了。”
高氏也不再问,笑着捏捏她的脸,“娘省得了。待她病好了就招她来问问,放心吧。”
申时,魏府厨房忙起来的时候,魏成影才晃晃悠悠地回来。
身边的丫头来报给高氏说魏成影似是喝了酒,一回来倒头就睡了。
魏成影从不会在白日饮酒。
那丫头也不敢说自家少爷还一身胭脂味儿,就听高氏道:“让厨房给他煮碗醒酒汤,喝了再睡。等少爷醒了,叫他来我这儿。”
见高氏没有过多追究,那丫头松了口气,领命下去了。
高氏奇怪道:“这一个二个,今儿都是怎么了。”
周妈妈在一旁宽慰她,“孩子大了,有些自己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太太莫要太过忧心。”
高氏身子本就不好,这些年拼了老命才生了一子一女,之后便落下病根来。
好在家里头的姨娘是个没福气的,生下魏子兰便死了。
否则高氏这些年怎能高枕无忧。
“也是。孩子都这般大了,我怎么能不老。”她感慨道:“我说嫣姐儿一点不如茵姐儿,倒不似胡说。茵姐儿才来几日都能瞧出那女人的种不是个好的,偏偏嫣姐儿一点觉不出不对。”
周妈妈道:“娘子那是烂缦天真得可爱,是太太将娘子护得好。茵娘子也是个聪慧的。”
她说完却见高氏神色不对,一时也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
高氏慢条斯理喝了口茶,“她聪慧倒还好,就怕她手伸得太长。今日便越过我,伸手教嫣姐儿怎么对付自己庶妹了,明日是不是就要帮影哥儿对付我这个老娘了?”
话里已带了三分狠厉。
这话不得了,周妈妈扑通一声跪下来,“太太息怒!”
“起来吧,说茵姐儿你跪什么?”高氏面色不变。
“她生母早亡,继室又是个不好相与的。想必从小也没过甚么好日子,我可怜她,也看她是个伶俐的,这才考虑起她和影哥儿的亲事。影哥儿是个没心机的,她从小主意便这么大,日后岂不是要管着影哥儿骑到我头上去了?”
“正好,影哥儿不是不情愿么,等他醒了,叫他过来说话。”
高氏原本的打算是攀攀亲,虽说许家如今是继室当家,可许文茵还有个皇后姐姐,这门亲事若是成了,魏成影之后为官岂不是有更多脉络?
高氏就魏成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是当心肝宝贝一样疼,在她眼里就是公主配自家儿子,也是公主高攀。
更别说还想要管着她儿子了。
她心里又有些猜忌,“我瞧着今日那丁妈妈来得蹊跷,茵姐儿之前从未提过还留了家仆善后。”
便对周妈妈吩咐道:“指人去打探打探,看看她们这一路到底因何事耽搁,是不是真遭了山贼。再把她来时的礼单拿来我瞧瞧。”
高氏本就生性多疑,之前对许文茵好,也不过一是因着自家儿子,二是碍着她的家世。
周妈妈知道高氏这是疑心罐子打翻了,便嗳了一声,“老奴这便使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