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媚娘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废话,“燕怀呢?”
“燕师兄?怪了……燕师兄刚刚还在这儿杵着呢。”
“你们这千机门的掌门脾气也忒怪了点。”连七站定,才悠悠挖苦。
月媚娘望了一圈没看见燕怀,只好又转回来,“师父今儿是反常得很。看来正攻法是不成了。也是,哪儿能那么简单就告诉我们的。”
她说完,没见旁边的许文茵有反应,就纳闷地问:“怎么了?”
许文茵似在沉思,“若我没看错,他在赶我们出去之前,分明朝我笑了一下……”
那恐怕不是她的错觉。
“笑?”月媚娘眨眨眼,“你看晃眼了吧,师父那般不苟言笑的人,不骂我就好的了,还笑?”
“兴许吧。”许文茵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月媚娘决定明日再来一趟,左右师父又没说不让她们继续在师门待着。
连七一挑眉,说自己要去看看千机门的风景。月媚娘想起谢倾的嘱咐,唯恐他耍什么花招,也跟着要去。
许文茵借口乏了,想回屋歇歇,便与二人散开了。
她还是在想方才的那个笑,她有一点预感,自己来千机门的选择是对的。
她一边往山下走,一边皱着眉琢磨,视野里就突然出现了个人挡在她身前。
许文茵一愣,抬眼看去,就见燕怀一身黑衣,携着红绸刀,好巧不巧正好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姓许,你是成国公的女儿?”他说这话时,前头没有一点铺垫,几近质问。
许文茵颦眉,“你方才在外边偷听了?”
“我在问你。”
她一哂,“那我凭什么回答你?”说罢要越过他往前走。
谁想燕怀却往右一跨,又挡在她面前。他也皱起眉,冷冰冰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打草惊蛇了。”
这话终于让许文茵停下脚步。
“你说自己被东宫盯上,而你又是成国公的女儿,师父自然就不肯把空谷映月的事告诉你了。”
“为什么?”许文茵微微皱起眉。
“你真以为千机门地处世外桃源,没人能进得来吗。”燕怀冷道,“东宫这些年一直在找千机门的所在之处。师父是怕了。”
东宫一直在找千机门?
为什么?
她望向燕怀,喃喃道:“因为千机门知道空谷映月的秘密……?”
“不止。”燕怀一瞥山顶的方向,淡淡道:“因为,空谷映月本来就一直在这里。”
“江湖中人都说,空谷映月早就下落不明。那是假话,是千机门为了自保放出的谣言。”他盯着许文茵,一字一顿道:“空谷映月自始自终,都在千机门里。”
许文茵呼吸一窒。她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
若燕怀所说属实,那千机门早早就隐退江湖,不问世事,希望能就此淡出世人的记忆的举动便说得通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我?”她不解。
燕怀一默,“我知道空谷映月在哪儿,你若想知道,明日丑时,来练武场。”说罢,不等许文茵回应,越过她往山上走去。
身后许文茵却没动,她微眯起眼,又想起自己表明来意后,那老者刹那间对她露出的笑。她和燕怀分明没有交集,他却莫名将如此重要的事轻易告诉了她。
为什么?
这会不会又是某人的一场局?
若是,又如何,若不是,又如何。她在决定来千机门时,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可以不管成国公和许家如何,但她不能不管自己的姐姐。若东宫真的因为许家和空谷映月有什么瓜葛而打算下手,离皇帝最近的徐文君会逃得过吗?
想到此处,许文茵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
暮色降临,是夜深人静时。
许文茵瞒着月媚娘和连七,独自一人来到了同燕怀约好的地方。
那少年一身黑衣,矗立于夜空之下,唯独背上那把红绸刀格外的夺目。
他察觉到有人接近,一偏头,冷丽的眸子望见她,似乎毫不意外。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