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利斯:明明你脑袋上从马尾辫到小发卡都是我一手制作的,明明你连披肩上的纽扣都是我缝好的,呵呵。
竟然是主人亲手梳理的吗?
主人是这么的关心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吗?
主人……主人……
出乎公爵大人意料之外,本应该在听到“妈妈梳头”这种情节神色僵硬,露出不屑眼神的陌生女生……却表现出了更上一层楼的善意。
汉娜直接搂住了她,并且摸了摸她的头,温和地说:“是的,小公主。妈妈当然会关心您,您非常可爱。”
狄利斯:明明自表明身份之后,就再也不允许我去摸她头了。
头顶被触碰的感觉不亚于被撩了虎须——但是,触碰自己头顶的并不是知根知底,任劳任怨,想怎么教训就能怎么教训的弟弟(?),而是一个无辜年轻的女孩子。
是的,女孩子。
就在对方轻声说出“妈妈”这个词后,不知怎的,公爵大人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些属于长辈的包容与无奈。
……嗯,依照刚才的试探,如果这个女生真的没有说谎……她才抵达诺德学院吗?那就应该和前段时间狄利斯失恋的症状无关了吧。
至于之前自己所看到的画面——没有谁比伊莎贝拉更清楚狄利斯的恐女症了,她想,那份紧贴大概只是某种角度下的视觉错觉。
这样一来,一个文静,好学,年纪轻轻,修养良好的女孩子,似乎不能被过多的为难。
“姐姐真的很会说话啊……”
伊莎贝拉略略收起自己的恶意——不过,必要的刺探还是不能减少——
“姐姐刚才,在和爸爸聊什么呢?”
依旧瞪着两人,脑子正向山地大猩猩同化的狄利斯:明明同样是伪装,为什么叫她是姐姐,叫我是爸爸,我看上去有那么老态龙钟吗?
哦,还是这个女学生年轻又靓丽,更符合小伙伴爱情观里的“战利品”定义?呵呵。
↑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自己划进“被小伙伴割下头挂在马背上的战利品”范围内,并以此为荣的失智弟弟。
“啊,聊什么?”
汉娜猛地回神,这才发现坐在两人对面的狄利斯……呃,他什么时候坐到对面去了?
也许是出于“咕咕一号战利品将被挤走”的危机感,狄利斯史无前例地对咕咕以外的异性——这个女学生——投入了他十二分之一的注意力。
嗯,顺带一提,其他异性占据的大约是百分之零点五。
而这份十二分之一的注意力,让他立刻读懂了对方隐含的疑惑。
“之前,你们俩抱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我坐到对面去的。”
咕咕主动搂着汉娜的胳膊爬上了她的膝盖,而后者笑眯眯地逗着小孩——如果自己再拉开椅子坐在一边,改天就会传出“教授携家人出现在图书馆秀恩爱”之类的谣言吧。
狄利斯在“教授始乱终弃了前妻还强迫她生孩子”的奇怪谣言里早已领教了舆论的威力,尽管不知道造谣的那个家伙是谁,但他决定从现在开始尽一切努力辟谣,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毕竟,狄利斯不希望,和咕咕以外的任何人被误会成“夫妻”。
……而且,从理论上说,既然已经发生了一个吻,不管那是不是非自愿的,不管那代表了什么,不管自己对此的研究成果是什么……自己目前就要和除咕咕以外的任何女人拉开距离,以避免无辜的女生卷进他们的关系里。
反正他也从没想过恋爱生子……
“教授?教授?”
汉娜的呼唤唤回了狄利斯的深思。
他回过神来,因为想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吻,并第一次思考“恋爱”“婚姻”的课题——狄利斯的耳朵尖再次微微发红。
“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教授看上去慌乱又尴尬:“抱歉,我刚才走神了。”
汉娜轻咳一声:“没事没事,就是,嗯,天色已晚,我想问问,关于我笔记本上的问题……”
“哦,已经写好了,就在这里。”对,演算用的稿纸还是咕咕和你亲昵交谈时塞给我的——她为什么连塞我稿纸时都要偷捏一把我的胳膊?
太不公平了。
真不公平。
不符合社会契约论嘛。
于是,图书馆窗外的夕阳下,对面年轻俊美的教授主动递来题目的讲解过程,他的耳朵尖又红了,眼睛躲躲闪闪,语气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对面,坐在汉娜怀里的伊莎贝拉,缓缓眯起眼睛。
哟……呵?
【五分钟后】
“期待”而“天真”地用不断挥舞的手臂一直表达自己的喜悦,直到汉娜的身影消失在图书馆门口——
终于把那个女学生送走了啊。
伊莎贝拉松了一口气,揉揉自己笑地有点僵硬的脸蛋——她真的非常不擅长“小女孩式傻笑”。
“喂,狄利斯。”
公爵大人回过头来,神色冷酷。
“你之前在对人家女孩子做什么呢?”
这声迟来的质问非常冷酷,非常富有杀气,但接收质问的人却完全丧失了冷汗淋漓的觉悟。
机械师没有抬头,他继续撑着手臂,凝视自己摆在桌上摊开的《友谊与爱情》。
这本《友谊与爱情》最终还是被他借到了手里,只不过对方表示“看在教授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我就借给你啦”。
啊,真不爽。
——书桌对面的两个人同时在心里“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