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顾言景知道楚瑶梦见的是他死去的画面,那时候楚瑶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怕是尸体也化成了白骨，根本不可能看到,可是这样的事情，除了他在如今也不可能再有旁人知道了：“你是看到的吗？”

楚瑶还在抽噎,身子微微发抖，蜷缩在顾言景的怀里：“我……我好像是在半空中看见的，但是你没看见我，你……“

顾言景猜到了什么,可正因为猜到才越发觉得痛苦。

姬暖从未离开。

哪怕死了,也依旧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姬暖是爱他的，爱他深入骨髓。

哪怕至死姬暖都没有承认过。

顾言景紧紧露出楚瑶,是啊，让姬暖如何承认？他带着毒酒过去,姬暖那样骄傲的性子，怎么肯怎么愿意口吐爱意。

更何况姬暖爱他，所以越发的不能说，因为姬暖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他的野心是什么，姬暖想让他好,所以从来委屈的都是姬暖,受苦的都是姬暖。

泪水从顾言景的眼角落下,滴在了楚瑶的发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如果当年，他能早一点告诉姬暖，他是爱着她的，是不是姬暖也会给他回应？

“对不起。”顾言景的痛苦绝望不单单是因为爱而不知，更因为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从未开口，他其实早就猜到，朝臣容不下姬暖，他本来想着偷偷给姬暖藏在后宫之中，等所有人都忘记了姬暖，再让姬暖换个身份嫁给自己，成为自己的皇后，可是他没想到，朝臣所有的恨意都是对着姬暖的：“对不起。”

是他的卑鄙害了姬暖，是他的奢求害死了姬暖。

系统沉默着，这一刻格外同情顾言景。

楚瑶在顾言景的怀里，面无表情地回身搂着他的腰身：“不怪你的，我虽然没有记起所有的事情，可是我不知道，不管是你口中的她，还是我，都从未怪过你，可能只是不愿意离去，哪怕你看不到，也想陪在你身边罢了。”

系统：“……”

只听这语气和内容，都能让人想到一个无怨无悔爱着一个人的痴情女子。

可是再看楚瑶的脸和想一下在这之前楚瑶的话。

系统觉得……顾言景输得不亏，恐怕不论齐川还是顾言景，至死都觉得姬暖或者楚瑶深爱着自己。

顾言景紧紧搂着怀里的人，他无数次感谢上苍，让他有再一次的机会来遇见姬暖，让他可以和姬暖有一个很好的以后。

楚瑶握着顾言景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我觉得苍天怜悯，既然给了我们重逢的机会，定会让我们弥补上辈子的遗憾。”

系统实在没忍住问道：“你说要龙凤胎，不单单因为大吉吧？还因为这个？”

为什么两个孩子。

因为是上苍赐给他们的，让他们弥补上辈子的遗憾。

这个还未出生的男孩，位置稳了。

系统叹了口气：“在我以为你算了三步的时候，你其实已经算了十步了。”

楚瑶没有回答系统，只是从顾言景怀里出来，跪坐在床上看着顾言景，笑着说道：“我们都会好好的。”

顾言景承诺道：“会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楚瑶像是有些累了：“我信你。”

顾言景看着楚瑶眉眼间的疲倦，扶着她躺下说道：“快些睡吧，我们明日再说。”

楚瑶恩了一声，闭上了眼：“你也早点休息。”

顾言景如何睡得着，不过还是躺在楚瑶的身边，把人搂在怀里，放缓了呼吸。

系统又意识到一件事：“你一上船就睡觉，是想好了晚上要闹腾？提前保证自己睡眠吗？”

“是啊。”楚瑶这会在心里回答道：“睡不够明早会头疼。”

系统很想说，那顾言景肯定头疼，按照他的情况，怕是这一夜都睡不着了，想了想还是算了，它觉得楚瑶是故意折腾顾言景的：“只是你这样骗他，怕是他对姬暖的思念更浓，难免更把你当成姬暖来看。

楚瑶并不在意：“我本来就是姬暖啊。”

系统犹豫着问道：“但是你现在是楚瑶啊，你现在的生活还有表现出来的性格都是楚瑶，不是姬暖啊？他这样透过你去想姬暖，算不算把你当成替身？”

楚瑶觉得顾言景是真的很可笑，连系统都想到的事情，顾言景却没有想到。

其实在她的身上去寻找姬暖的影子是最傻的一件事，毕竟连顾言景爱的那个姬暖都是彻彻底底的假象。

楚瑶却不会把这些告诉系统：“如果不是姬暖，我也当不了王妃，顾言景要是不爱姬暖这样深，你觉得我能骗着他娶我吗？所以给自己当替身，无所谓的事情。”

系统却不这样觉得：“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很难受的。”

楚瑶的声音带着笑意：“因为你还是个宝宝，所以好宝宝不要来探究这些事情。”

系统答应了下来，它觉得有机会去问问专门处理感情任务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