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声音的主人缓缓从后面走出。
她眼便认出了。
就是那日买蛇那个冷得像冰样的男人。醒目出众如当日。
但是又有什么地方不太样了。
哦,是头发。
他今天穿了身浅灰色休闲衣,黑色长裤,看起来格外挺拔,手上仍然带着手套。但是今天不知为何,头发看起来格外多。
这新鲜、蓬松而微卷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就像只刚刚睡醒的狮子,如果不是那张脸过于俊美的话。
他神色淡淡的,微微昂着头,向顾匆匆略点了点头。
“来了?”
声音听起来倒有两分平易近人,倒不像看起来那么难相处。
顾匆匆立刻站定,简单自我介绍,将自己的来意和来路简单说了遍。
她说话的时候,男人看着她,她说完了,抬眸看向对方的时候,他却移开了眼睛,声音不疾不徐:“哦。我姓厉。”
顾匆匆彬彬有礼上前步:“厉总,你好。”脚踩上地上柔软的地毯,怪舒服的,这地毯看吸水性就特别好。
厉承泽不动声色微微点头:“你也好。”话音在好字音上面咬了口,跟咬了她口似的,然后他微微侧头向紧跟在顾匆匆身旁的吴时弦看了眼。
吴时弦微微笑,用眼神狗腿回复:我办事老大尽管放心,没有露出点蛇脚。
吴端使劲向他使了个眼色:过来啊,靠那么近干嘛?
吴时弦回了个“知道,放心,切尽在掌握,安吧”的眼神。
玻璃门在身后应声关上,这层楼经过特殊设计,恒温和湿度都恰到好处,天然屏蔽灵力涌动。最重要的是,隔音效果非常好。
无论他们做什么,无论这个顾匆匆会不会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任何人听见。
他搓了搓手,向吴端示意:咱们是现在就动手?
吴端脸狐疑看着他。
吴时弦翻了个白眼,又开始装糊涂,孬。得,我自己来。
先捅个洞放掉血吧,几百年没动过手,有些手生了,他撸了撸袖子,手刀刚刚伸出,站在侧的吴端顿时面色大变,个瞬移扣住了吴时弦的手腕,同时手拦住了他的腰。
与此同时,猝不及防的顾匆匆被突然出手的吴端这么撞,直接向前扑去,噗通下狼狈摔坐在厉承泽面前,她惊乱回过头,正好看见吴端拦腰抱住了吴时弦。
……
呃……
原来如此。
然后只见他们的表情从僵硬变成惊讶、不安,呆滞,齐齐看向了自己。
只手伸在她面前。
顾匆匆顺着他们的目光抬头,厉承泽微微屈身,向她伸出只手来。
她的手尴尬在地毯上擦了擦,没有碰那只带着白手套的手,直接就势爬了起来。
“谢谢。”
厉承泽仍然是淡淡的神情,漠然收回了手:“不用谢。”
闻言吴端伸手捂住了吴时弦张大的嘴巴,吴时弦副做梦的表情呆呆在他手上咬了口。
顾匆匆看着对面仍粘在块的俩人,有点辣眼睛,忍不住用余光瞟了眼身旁的厉承泽,厉承泽面无异色。
她于是脸上也极力显出多见不怪的平淡神情。
最后是吴端带她去看的蛇。
蛇是条很老很老的蛇。顾匆匆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老这么瘦的蛇。
大概养了很久很久。
身上的鳞片就像树皮样皱巴巴,它昏昏沉沉睡在那里,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还要睡多久,看起来虚弱极了。
它安置的地方是个行李箱大小的水晶箱子,晶莹剔透,铺着不知名的绿色茸草,深深浅浅覆盖在脖子干瘦肚子又滚胖的蛇身上,旁边个显示器上面显示着箱内的温度、湿度、含氧量等数据。
吴端站在水晶箱旁,向她介绍喂养要求。
“这是锦丸,每三日次,次半颗,用露水晕开。”他说,“放在这里即可。”
这药丸看起来又干又硬,闻起来便是股说不出的苦涩味道,也不知道什么做成。
手~感更涩。很难想象这药丸的味道,总之看起来就没有胃口。
“感觉很苦。”
“良药苦口。”吴端道,忽的想起什么,忽道,“我们老板不喜欢糖。”
又不是给他吃。
祸从口出,这么句后,正坐在办公桌后专注电脑的厉承泽抬起了头,吴端立刻噤声,然后继续介绍注意事项,其实需要关注的指数智能系统已经做得差不多了,需要亲自动手做的事情很少,几句话便清清楚楚。
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花这样的价格请人,足以见得主人对这条蛇的重视程度。
但能把这么老的蛇照顾的这么细心的人,想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顾匆匆反而真正放下心来了。
她看着水晶箱里的黑蛇,忽问:“它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