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没发觉,胆子大了些,又偷偷看一眼,立刻低头,可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这种既欢喜又失落的心情到底是什么呢?
一直被她压积在心底不去探究。
正式成为港口黑手党的一员那天,任务什么的,年幼的女孩不太懂。
但银知道信有事要忙,不能陪着自己了。
信给了她一个吻,她也应该还给信一个吻。
这很公平。
银发少年走后,芥川银捂着发热的面颊,如此说服自己。
日子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因为有信的嘱托,尾崎老师对她很好,但银还是想回到信身边。
并不是畏惧平时的训练压榨着身体和脑力的每一分潜力非常辛苦的缘由,银知道现在吃的苦都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保护哥哥、保护信、保护自己。
即使信很忙,哥哥也从未来港口黑手党看过她,但银觉得,信是喜欢她,哥哥也一直把她当成重要的人。
她年轻懵懂,却不幸偏偏遇上了这么一个人,满足所有女孩对初恋的幻想的人,无人引导,只能靠她自己摸索领悟,分不清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只隐约觉得自己对信哥哥和对哥哥是不同的,比友情多很多,比亲情少一点。
尚且不知,这种感情是复杂且致命的。
确认自己心意的契机,便是在她接受尾崎老师的拷问训练期间。
她被关在审讯室里,两天两夜不让吃饭喝水睡觉,不停的恐吓和询问训练前告诉她要绝对保密的情报,在她困的不行就有人一盆冷水当头淋下让她保持清醒继续审讯。
当她被注/射/至/幻药剂进行心理暗示诱导她说出情报、精神最脆弱的时候,尾崎红叶问了她一个与情报无关的问题。
“信君令你印象最深刻的情景,是什么?”
“......”
银依然什么都没有说,换来的是拷问人员变本加厉的精神折磨。
精神恍惚间,脑海中却浮现出了银发少年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在雪地里的画面,他双手捧着火鸟给她取暖的画面,她进步时他温柔抚摸她的发丝的画面,她任务偶尔失败时他轻戳她的额头的画面,她疲惫时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他给她盖毯子的画面......
她永远记得信救过她哥哥一条命,也记得是信牵着她的手带她远离了那个地方,并给予了他们兄妹重逢的机会。
银似乎又明白了一点自己对信的感情,不仅仅是报恩。
“无论你刚刚想起了什么,你不仅要把那些东西记在这里......”盘着红发的和服女人微笑着,葱白的玉指点点她还挂着水珠的额头。
“更要记在这里。”又点点她连呼吸都泛着疼痛的胸口。
尾崎红叶现在倒一点都不像刚刚那个一脸冰冷地叫人泼醒她的拷问专家了,反而像个和善的邻家大姐姐。
听到对方终于宣布拷问训练结束,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的银费力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尾崎老师已经对她手下留情。
拷问训练最好是在俘虏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进行,事先告知她这是训练,难度就大幅度降低,而是这只是精神层面审讯,身体层面皮肉之苦类的审讯对方根本没动用。
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在养伤的时候,尾崎红叶坐在银的病床边,轻拢她耳畔散乱的发丝,小声询问,“告诉我,你对信君怀抱着怎样的情感?”
“......这是审讯?”
她的神色有些变化。
“只是作为长辈的关怀。”
一直留意着她的情绪波动的尾崎红叶见此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说道。
“小银,或许你还不够了解信......信君......从十二岁起,便是港口黑手党内定的继承人了。”
快十三岁的银隐约意识到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信的婚事根本不可能由他自己做主。
虽然从来没有彼此表达过心意,但他们有空时会躺在同一张床上休息,然后他会给她讲些趣事,而她一边听一遍小心为他修剪指甲,清晨帮他仔细梳理长发,他闲来无事则会帮她画眉涂脂......
他们这般亲密无间,够不够他为她、向首领争取那么一回?
芥川银怀着对未来忐忑不安的期待,如此憧憬的对自己的心说。
“可是......我喜欢信。”
“很喜欢......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