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翎这边刚想要抬腿踹人,沈灿就仿佛有感应似得死死抱紧他的大腿,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要了,还是命要紧。
眼前的同喜嬷嬷长得太像容嬷嬷,她从小看还珠格格看到大,那容嬷嬷可是多少人的阴影,小时候的阴影哪里是那么容易可以消除的?
沈灿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死死的抱紧大腿,以至于齐翎根本没办法动作,为了防止摔倒,只能稳住自己的身形。
孙然张大嘴巴,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可怕了。
果真是活的久什么都能见到。
他居然还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有人敢抱他们少爷的腿!
齐翎还什么话都没有说,沈灿就开始嚎啕大哭,“七少爷,求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知道您是个菩萨心肠,上天有好生之德,奴婢虽然是个丫鬟,可也是爹娘生的…迫不得已才卖身为奴,求求七少爷,救救奴婢吧。”
沈灿的话语无伦次,可求生欲却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孙然听到这里,更是觉得惊奇,他们家少爷菩萨心肠?
孙然觉得这是他迄今为止听到过最可怕的话。
齐翎无奈,“你先放开我,爷会替你做主。”
沈灿哪里愿意?
放开了被人拖走打死了怎么办?
“不,七少爷,求求您救救奴婢,您万一哄骗奴婢松手,然后一走了之了怎么办?然后他们等您走了,打死我了怎么办?”沈灿说话间,抱着齐翎大腿的手就愈发收紧。
齐翎:“…………”
呵,还是个有心计的丫鬟。
他着实无奈,“你放心,爷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不会让人打你的。”
齐翎很少有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平素都是冷着一张脸,瞧不出喜怒哀乐来,沈灿听到这句话,傻愣愣的抬眼。
她原本就长得好看,这般呆呆傻傻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落水狗。
齐翎瞧着她这般,浅浅的勾了唇,他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跟在他身边的孙然敲了个正着,心中卷起了惊涛骇浪来,他是真的小瞧了这丫鬟,居然有这般的能耐。
沈灿见好就收,干脆利落的放开手,齐翎也不知道是欠虐还是怎的,沈灿松了手,他反倒是有些不习惯。
他却来不及去理会这些心思,答应了小丫头的事儿,总是要办成的,“同喜嬷嬷,这丫头也没犯什么事,还请高抬贵手。”
同喜嬷嬷自然也觉得震惊,只是到底见过世面,没有把这份震惊表露出来,“七少爷哪里的话,今儿这丫头着实幸运,竟然劳烦七少爷替她求情,老奴自然会看在七少爷的面子上,既往不咎。”
原本就没多大事,同喜嬷嬷当然不会和齐翎叫板。
说完就走了。
齐翎也没多待,压根不想和沈灿接触。
沈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挨打…
可她却清楚自己在这个府里真的是一点人权都没有,她不是没想过跑路,可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生地不熟,还他妈是个文盲,走出去能干什么?
卖身契不在自己手里,跑了就是逃奴,逃奴被打死,那是不用负责的!
最重要的是!
她亲爹!
最后是在齐府找到她的!
所以为了不打破这一点,沈灿只能在齐府里面苟且偷生。
她这会儿还在因为齐翎而沾沾自喜,殊不知就是因为齐翎,给她带来了更大的危机。
同喜嬷嬷回到荣安堂之后就把这件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齐老夫人。
齐老夫人正在抄佛经,听见这事的时候手一顿,滴落下的墨汁晕成了一个墨团团,整张宣纸上的佛经都废了。
可她却未曾在意,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说,老七居然为了一个丫鬟求情,还对那丫鬟笑了?”
同喜嬷嬷脸色凝重的点头。
“那丫鬟到底长什么模样?”齐老夫人神色凝重。
“比起孙少夫人来,不予多让。”同喜嬷嬷非常中肯的回答,实际上还没有说的太满,毕竟姚倩柔穿着锦衣华服,沈灿穿的却是粗衣麻布。
“是吗?”齐老夫人冷哼,“这丫头留不得,找个机会发卖了吧。”
齐翎从不会多管闲事,却会替一个丫鬟求情,想必这会儿还没觉得,若是假以时日那丫鬟有心勾引,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齐老夫人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一劳永逸,一个丫鬟而已,能有什么了不起?
同喜嬷嬷刚要答应,齐老夫人便反悔了,“还是找个机会把那丫头抬为姨娘。毕竟,这也是辉哥儿想要的。”
齐老夫人说完,面不改色的抽掉了那张作废的纸,重新铺了一张开始抄写佛经,同喜嬷嬷点头,“老夫人真是一个慈祥的祖母。孙少爷若是知晓,想必也会开心的。”
主仆两个人一唱一和,就把沈灿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而沈灿这会儿还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偏偏记恨她的人,还不止一个。
齐府人多眼杂,有什么消息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吹到齐府的角角落落里。
姚倩柔原本在拆发髻,心情不错的样子,当这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却愣住了,手上不知不觉的用力,把梳子都给掰断了。
你说,什么?!”姚倩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手死死的抓着梳子的断齿,“你再说一遍?”
“少夫人……”金儿觉得姚倩柔的表情有些可怕,硬着头皮开口,“听,听说七少爷为了沈灿,向同喜嬷嬷求了情。”
姚倩柔的脸色阴沉的可以,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木梳的断齿在手掌上留下勒痕,不停的喃喃低语,“他居然,会替人求情?”
金儿如临大敌,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多嘴要去提这件事情,她这会儿听到了什么啊?!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听到这些?
“少夫人啊,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现在已经成亲了。之前的种种,您就全部忘了吧。”金儿跪在地上祈求姚倩柔,求姚倩柔忘记这件事情。
“都忘了吗?”姚倩柔喃喃低语,她看着金儿,像是在问她,也像是在问自己,“你要我怎么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