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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2 / 2)

揉过发顶的手冰凉,透过发丝摩挲过头皮,新酒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她强迫自己忽略那种奇怪的感觉,转而好奇的看着千落。

千落隐晦的偷看了童磨一眼,又迅速的低头,脖颈上弥漫绯红。她膝行至床边,热情的向新酒解释:“不必害怕——我也和你一样,是在山下无法活下去的人。是教祖大人创办的万世极乐教接纳了我们,给我们吃住,让我们继续有了活下去的资本。”

“既然你是教祖大人带回来,那么以后只要和我们一样,好好的留在这里供奉教祖大人就可以了!”

千落握住新酒的手是温热的,和那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教祖大人的手截然不同——新酒听着她对教祖大人滔滔不绝的仰慕与称赞,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教祖大人叫什么呢?没有人知道。

教祖大人多大了?也没有人知道。

留在万世极乐教里的基本上都是女人,也有男人,但是很少,少得可怜。会留在这里的女人,都是在山下被逼得走投无路,最后才来到这里的——她们大多有一个很可怜的故事,听着就令人潸然泪下。

但是新酒不同。

新酒没有记忆。她只知道自己叫新酒,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记得了。她和其他的女孩子们一样,也是教祖大人从山下捡回来的。

白天的时候,千落安排新酒去侍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新酒没有和其他女孩子们一起住。教祖大人亲自说了,新酒在山下的时候过得很不好,很可怜,他不放心新酒,所以让新酒搬到他的房间里去睡。

千落一边指认那些花的名字给新酒熟悉,一边羡慕道:“真好啊——新酒可以离教祖大人好近呢!”

新酒蹲在花丛底下,太阳顺着她的脊背晒下去,把那一小片布料都晒得发烫,温暖得让人想要睡觉。千落的话从她左耳进去,然后又从右耳出来,新酒捡起几片黄掉的叶子,扔进花坛里,敷衍的附和:“嗯嗯,教祖大人是好人。”

所以我失去记忆之前过得到底有多惨?

她心不在焉的站起来,接过千落递给她的水壶,给花坛里那些娇嫩的花浇水——其实也说不上娇嫩,大多是女孩子们从野外移栽回来的野花而已。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花。

绕着花坛走了一圈,新酒抬头瞧见教祖大人站在檐廊下。

他懒散的靠着墙壁,坐在一片浓重的阴影里,白橡色的长发柔顺的散落下来,皮肤也是干净漂亮的白色,脸颊上微微泛起浅的绯红色。他那双七彩色的眼眸微微转动,过分纤长的眼睫毛欲盖不盖的拢着——下一刻他便抬眸,对上新酒的视线,眉眼弯起笑意。

如果忽略对方教祖的身份,应当是个很好看,很少年气的青年。

他冲新酒招了招手,新酒总感觉这种姿态就好像在招一只小狗似的。不过对方好歹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所以新酒还是很给面子的放下水壶,一路小跑到教祖大人面前,半蹲下来:“您叫我有事吗?”

他用冰凉的手指戳了戳新酒的脸颊,笑意盈盈:“还习惯吗?”

新酒点头:“挺习惯的。”

毕竟她在这就见过教祖大人和千落两个活人。千落说其他地方还住着其他的女孩子,只不过教祖大人不喜欢太吵闹,所以大家平时都是分批过来给教祖大人请安。

教祖大人摸了摸新酒的发顶——新酒的头发很软,又是纯粹的黑色。这种颜色的头发其实并不起眼,但是安在新酒身上,便有了说不出的合适。

他又问:“有记起来什么吗?”

教祖大人的表情看起来倒是挺关切的,新酒有点感动,然后摇头:“什么都没有记起来。”

就好像自己出来没有过去这种东西一样。明明还记得名字,也记得一切的基本常识,却偏偏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这样子啊,”青年脸上流露出一直悲悯的神色,温柔的摸着新酒的头:“太可怜了。”

“有什么苦恼的话,就和我倾诉吧——只要是新酒的苦恼,我都很乐意听的哦!”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苦恼的话,那么肯定是因为你经常摸我的头;天天这样摸的话不会秃掉吧?

新酒的思维有点跑偏,面上仍然温顺的摇头:“没什么苦恼,在这边有好吃的,也有干净的衣服,我觉得很好。”

重点是,千落的手艺真的很好——尤其是甜点。咦?为什么我要强调甜点?难道以前的我是个甜口吗?

新酒又有点疑惑了。

“我们新酒,还真是容易满足的乖孩子呢~”

冰凉的手逐渐下滑,最后带着若有若无的力道,按在新酒的后脖颈上。童磨垂眸看着对方那双温和的深棕色眼睛,新酒似乎对危险恍然未觉,仍旧乖乖的仰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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