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所用的婚服是鲛绡所制,层层叠叠穿在身上也不觉厚重,细腻柔顺轻若无物,海风吹过时,薄纱飘动似海浪朵朵。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缓缓走过来的男女身上,纷纷称赞夜九歌好眼光,寻了个俊雅出尘文武双全的好夫君。
凤夭夭是灵鸟族唯一的帝姬,身份尊贵,便得以站在高台,和夜珩并肩而立。
夜珩忍不住偷偷打量凤夭夭的神情,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异样来,然他几次偷眼过去,对方都微笑着没什么怪异之处。随后,当他又一次偷看她时,被逮个正着。
“你看什么?”凤夭夭目不斜视,粉唇动了动,细若蚊吟地低声。
夜珩飞快地移开目光,努力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面无表情的没吭声。
凤夭夭斜眼看身边的高大男人一眼,噘嘴冲他做个鬼脸,接着伸长脖子在人群中寻找虞欢的身影。
夜珩见她探头探脑的,伸手拉她一把,“站好了,别乱动。”
凤夭夭咕哝道:“你见着虞欢了么?”
夜珩不近女色,同异性/交谈时连目光都是落到别处的,能记住虞欢还是因她容貌出众,又是楚阙宁师姐的缘故。
“奇怪,她师弟大婚,她这个师姐也算长辈吧,怎么没出现?”搜寻一番未见着虞欢,凤夭夭困惑不已。
夜珩道:“昨夜我去寻过她……”
闻此言,凤夭夭立刻扭头瞪着他:“三更半夜的,你去找虞师姐作甚?该不会看人家生得貌美,动了不轨之心?”
“满口胡言!”夜珩有些恼怒地低喝出声,再丢给凤夭夭一记凌厉的眼刀子,“我找她,是想请她今日作为男方长辈坐于高台接受拜礼,绝无其他心思!”
“不是就不是,凶什么凶,眼睛瞪那么大是显摆你们鱼族眼珠大么,哼!”凤夭夭噘嘴嘟囔着,说完背过身去不理夜珩了。
“……”
什么鱼族,他们是鲛族!
夜珩也别开脸,不想理凤夭夭这只刁蛮任性总是惹他生气的蠢鸟了。
两人这一吵,凤夭夭把找虞欢的事给忘了,只顾着和夜珩生闷气。
夜珩昨夜离开清波小筑后确实有到虞欢所在的院子找她,但她以过后小九和师弟将会在师门再补办一场婚宴为由拒绝了他,之后他便离开了,今日也未留意她有没有出席大婚。
这时,楚阙宁和“夜九歌”走到高台上了,两人行至正中央,等待司仪发话。
此次大婚的司仪是鲛族大长老,他捋一把自个儿的长胡子,笑呵呵地走到两位新人身边。
“一拜子民——”
“二拜国主——”
“夫妻对拜——”
三拜拜完,病了许久的老国主拄着拐杖颤巍巍起身,立在他身后几步外的一名少年立刻走到楚阙宁面前,他手里捧着个灵光涌动的大贝壳,若是没猜错,贝壳内便是鲛族至宝鲛珠。
夜珩一直盯着“夜九歌”,此刻忍不住走到她面前去,从少年手里拿过贝壳,垂眸看顶着红盖头的女子,柔声道:“小九,可以露脸了,我知道,盖头底下的你一定是三界最美的女子。”
按鲛族习俗,新娘子是要露脸接受子民拜礼的,眼下三拜已拜完,“夜九歌”可以拿下红盖头了。
众人都屏息以待,然“夜九歌”迟迟没有动静。
夜珩以为她在害羞,便道:“小九莫怕,有大哥在,你尽管露脸便是。”
“……”
话音落下,“夜九歌”依旧没动。
与此同时,虞欢正在努力冲破身上的傀儡术法,突地,她耳朵有点痒痒,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细不可闻的响起,“姐姐,是我,我是阿离。”
虞欢尚未回应,便听楚阙宁冷冰冰道:“我们人族的风俗,红盖头必须入洞房后由夫君揭下,女子不可自行揭开。”话毕,他拉住她的手。
虞欢无法确定自己的心声会不会被楚阙宁听到,遂暂时先不回应苏离夜。
下方传来议论纷纷的声音,仔细一听,好像都在表达对楚师弟的不满?
夜珩脸色更是瞬间难看起来,鲛族和人族素来没什么交集,通婚这种事原本不可能发生,是看在楚阙宁对鲛族有恩,夜九歌又十分喜欢他的份上,他才说服父王同意婚事。哪知现在楚阙宁却不顾鲛族的习俗,还搬出人族来,此举无疑使得在场的鲛人都很不高兴。
“你如今身在鲛族,那便该按我鲛族的规矩办。”
鲛族大长老连掩饰都不掩饰,直接一甩袖子拉下脸大喝出声。
楚阙宁好似没听见鲛族众人对他的不满,只看着夜珩说道:“大殿下还要拿着我和九儿的新婚贺礼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