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弟子们忙着飞信与好友亲戚之类的问好拜年,便都挤到库房领符纸。
楚阙宁屋里的蜡烛没了,便也到库房想领一些,为了避开其他人,他特地天没亮就起来了,轻手轻脚下了床,再为虞欢掖好被子后才离开。
怕遇到别的弟子会多生是非,故而库房还未开门便去等着了,不料还是被几个早来的弟子冷嘲热讽。
“哎哟!这不是楚师弟吗,一大早在这候着,莫非也是要领纸给家里人拜年问好?”
“哎三师兄,你又忘了,楚师弟孤家寡人一个,无父无母,母家那边也早和他这个魔种断绝关系了,他领纸给谁拜年去?给他惨死的亲娘烧点纸钱还差不多!”
“六师弟,大过年的,你不能说点吉利的,干甚提纸钱这晦气的玩意儿!”
“三师兄嫌晦气有什么用,等会这小子还不是要领白纸去做纸钱。”
两个平日便经常欺负楚阙宁的弟子一唱一和胡说八道,故意往他阿娘早逝的伤口撒盐不说,还硬扣他一个大过年烧纸钱的帽子。
大过年的烧纸钱,当然晦气了,后面来的几个弟子听风便是雨,三言两语挑拨一下,便怒气冲冲质问楚阙宁是不是有病,大过年烧纸钱。
谣言这东西,一传十十传百,等传到长老们耳朵里后,就真变成楚阙宁这个魔种怪胎,大过年要烧纸钱祭奠阿娘。
“我没有……”
楚阙宁并非没解释过,可他的声音再大,都敌不过那群弟子。
“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魔种!你娘就是被你害死的,你烧纸钱没准她还不想要呢!”
“难怪我今早出门踩着狗屎,原来是你这个魔族妖人作怪!说,是不是你用什么邪术害我?”
“就是,仗着一张小白脸有几分姿色,勾得司汐师姐神魂颠倒,三天两头打我们的小报告!哼!司汐师姐再厉害又能如何,她打我们,等她不在,我们就十倍百倍讨回来!看你还敢不敢告状!”
虞欢外出归来之事除了楚阙宁外无人知道,昨晚的百桌宴她又没参加,众人便以为她还没回来,不但嘴上不客气,手也开始推搡起来。
“……”
楚阙宁体内有禁制,无法使用任何灵力,一旦有什么矛盾或冲突,他只有挨打的份。
这些人鬼精滑头的很,对他下手往往都是些不致命的皮外伤,严重点打断骨头之类的,养几日也能好,掌权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阙宁不想让虞欢担心,便打算翻下走廊逃走,可他面对的是一群会法术的修者,两条腿又怎么逃得了。
翻下走廊时被法术打落,摔到地上后断了一条腿,他挣扎着爬起来要逃,又被一道法术掀翻在地。
那些人嘻嘻哈哈落下来,有人用脚踩着他的身体,还有人拿脚踢他,嘴上说着一堆难听至极的话。
“楚师弟,师兄很好奇,你和司汐师姐那个了没有啊?”
“三师兄又在说傻话了,周师兄不是说了,他在槐虚游学那次给这小子下了药,没和女人那个会死的,后来是司汐师姐……嘿嘿,师姐的身子软不软……”
“住口!”
不堪入耳!
楚阙宁最不能忍受的便是他们提到虞欢,他被怎么欺负凌/辱都可以,唯独她,任何人都不许对她不敬!
断了一条腿也要爬起来,堵住这群人的嘴!
“你算什么东西,敢让我们住口?”
一直挑衅侮辱的那名弟子扬手就想甩楚阙宁一巴掌,但他刚抬起手就被打飞撞到墙上,重重跌落在地,嘴一张吐出几口血来。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嘴唇抖抖索索,心脉被打断了,不会死但恐怕得耗费不少修为来修补。
“司汐师姐!”
有人眼尖,发现虞欢不知何时站在了库房外的走廊上。
虞欢一出现,围着楚阙宁的弟子们立刻散开,个个面色如土如临大敌,胆小一些地已跪到地上开始求饶。
“师姐……”
楚阙宁神色苍白,他身上全是鞋印和灰尘,头发也有些蓬乱,模样狼狈极了。
虞欢飞身下去扶起他,看一眼他的腿,面上登时露出愤怒之色,“师弟你等着,我把他们的腿都打断!”
“师姐!不必了!”
楚阙宁忙拦住虞欢,若真把这些弟子的腿都打断,定坤长老那边怕是要问责。
虞欢不依,叹道:“楚师弟啊,这种时候就不要圣母了,打断腿而已,我不会要他们的命。”言罢就要出剑。
楚阙宁不想虞欢因为他又被定坤长老惩罚,便一把抱住她,压低声音道:“师姐,真的不必了……我的腿很疼,你带我回去上药罢……”
为了阻止虞欢,他只能出此下策,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她亲密相拥,此事想必很快便会传遍整个栖云宗,他和师姐之间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也会更加暧昧。
果不其然,旁边一些围观的弟子已经开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了。
楚阙宁眨了眨眼,胳膊收紧一些将虞欢抱得更紧,一手搭在她柔软的腰肢,另一只手落在她后脑勺上,一个占有欲十足的拥抱。
很好,他就是要众人把他和师姐之间的关系传得更不堪一些,如此,在众人心里,他和师姐便是一对的,那些觊觎爱慕师姐的人,便都会死心……
……
望月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