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酒过三巡过了那阵拘束的劲,大家都也放开了吃喝,就连坐在角落里的邹雪都笑着和身边的朋友小声的说着话。
本来导演特意去隔壁包间喊她过来,邹雪心里就十分不安。
更何况何崔那副懒得多说废话的模样让她更加后怕,但她转念一想,就算顾长衡和霍信权利再大还能光明正大的整她不成?到时候被人扒出来还不是妥妥的黑料。
她又是一个小姑娘下手重了点顶多被骂几句,谁会怀疑她是故意的?两人又无仇无怨的。
邹雪越想越心安,她就是看沈君言虚伪端着架子的模样不顺眼,明明就是靠卖身上位的装什么清高整个剧组像是他家开的一样,全都为着他转。
她以前也做了很多这样的小动作一解心里的郁闷,到现在也没人能把她怎么样,邹雪早就有恃无恐。
一来她挑的都是些不温不火脾气较好爱惜自己名声的艺人,二来她年纪小又是女性旁人也不好多计较。
霍信一转头就瞥见角落里大快朵颐的邹雪,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有些人真的是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来君言,我何某在这里敬你一杯。”何崔突然站了起来将自己的酒杯倒满。
沈君言一愣就要站起来却被何崔拦住,“不不不,你别站你别站,拿茶就行拿茶吧。”
“你随意,我一口闷了!”说完他便一昂头将酒饮尽酒杯倒立果然一滴不剩。
沈君言不好意思坐着便站起来笑道“导演您客气了,快请坐吧。”
何崔这才坐下,依旧夸不绝口“君言啊,像你这样优秀的演员真的不多了,很少有你这么吃苦耐劳敬业的年轻人了。”
沈君言汗颜,“导演你说笑了,我这算吃什么苦,演戏啊邹小姐比我专业比我认真多了。”
他这话一出大家皆一愣,邹雪都把沈君言的脖子掐出血来了,到底是误伤说出去也不好听。
沈君言不仅不生气还好似夸奖一般提了出来,这话一下子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邹雪突然被点到了名顿时面红耳热起来,心里正想着姓沈的真不要脸居然刚当着众人的面嘲讽她。
她咬了咬牙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沈君言身边的顾长衡淡淡的笑了,“嗯,我也觉得邹小姐很敬业,戏也演的很不错。”
原本众人都在等着看邹雪的笑话,结果男人这么一说大家都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
何崔赶紧接过话茬,“哈哈哈顾总您真的是这么觉得的?邹雪她还小下手没分寸的”
“还小?”顾长衡轻抬眼眸嗤笑一声,“何导啊,这么年轻的演员很稀奇啊。”
男人漫不经心的将酒杯举起,明明风轻云淡的话语说出来却带着一丝不容察觉的狠厉。
何崔心里一个激灵,嘴巴抖了抖没敢接话。
“这么个人才在戏里演个什么角儿?”顾长衡嘴角含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
何崔看了看邹雪又看了看男人,假笑道“呵呵,她就一个跑龙套的还成不了角儿,总共加起来半集的戏都不到呢。”
顾长衡了然的点点头,有点可惜的开口“何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听老潘说你最惜才了,怎么这次没好好用起来呢?”
何崔一愣,“您、您您是说潘剑州老师?”
潘剑州是这圈里鼎鼎有名的大制片导演和编剧,早年拍的一部电影《雪城》一举获得国际最高荣誉奖,后面又陆陆续续的将国内国外的大小奖项搬了满怀归。
可谓是电影行业的一个传奇,能攀上他的人非富即贵像何崔这样没什么名气的导演光是见上一面都难,又怎么可能记得住何崔的名字。
沈君言看着何崔那激动飘飘不知所以然的模样,就能明白很少人可以抗拒顾长衡惯用的手段。
只要是个俗人难免对钱财名声有着极度的渴望,人家随便几句瞎扯的话就能把人捧上天的同时给自己竖立威望。
顾长衡笑了但没说话,何崔立马开口道“我是最惜才的人了,听顾总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白冉这个角色有点欠缺”
白冉就是邹雪饰演的女鬼一角,她坐在角落里听的很清楚但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因为那些人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白冉这个角色就是因为小时候被人欺负长大了很自卑,后来很轻易的被渣男骗到山里卖了所以导致整个村子怨气横生哎,听顾总一说我感觉白冉的经历应该再丰富一点,您说呢?”何崔讨好道。
顾长衡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却偏过头去看沈君言的脸色,见小孩没有丝毫不开心的神色这才开口道“何导惜才加戏是应该的,我不是编剧也不是演员对这些不是很了解,还是何导你说了算的。”
这一番话说下来顿时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沈君言有点震惊的看着他没想到男人也转过头来在下面悄悄的勾住了他的手。
沈君言赶紧错开目光,用力挣扎了一下才把顾长衡的手打掉。
就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错愕的时候,邹雪却因祸得福还成功给自己加戏成功了?
只有几个精明的老油条心里门清的很,顾长衡那看似好心一提的惜才,才是让邹雪后面吃尽苦头的地方。
她一个爱耍小心思小聪明的女生平时也没少在别人面前挥舞过,眼下耍到导演的面前不仅没有惩罚还奖励她加戏。
那些平时忍耐她到了极致的人怎么可能还忍的下去?果然沈君言扫视一圈下来大家的脸色顿时丰富多彩。
而何崔又是人精中的人精,他怎么会不懂顾长衡的意思,这位老板明摆着要邹雪在戏里占的便宜全都加倍的偿回来呢。
不仅要偿还回来,还要保住沈君言的名声将自己摘出去的利索。
邹雪直到后面才知道导演给她加的是什么戏,棍捶鞭打结结实实的落在了身上她除了惨叫连最基本求助的话都说不出来,而后面等待她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巴掌拽头戏。
每当她想要反抗时,与她对戏的演员都讥笑道“邹老师,不好意思哦我刚刚太入戏了呢。”
邹雪几乎快要崩溃终于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拍完了,她怨毒愤恨的想等她出名了有那些人好果子吃。
谁知道《戏鬼》上架之后,三十几集的电视剧她那些挨打的片段被剪的只剩下一个镜头,加戏加到后面全是在做无用功。
她彻底疯了不管不顾的打电话问导演什么意思,何崔在那头懒洋洋的回道,我怎么知道可能时长超了就剪了吧,再说你那些戏有意义么?呵。
几句话的功夫就将她所挨的所有打通通抹杀不说,更是将她的自尊心扔在泥里肆意践踏,她在崩溃中明白演艺生涯已然和她没有关系了。
酒桌上好几个演员心有不甘故意借着敬酒的名义向沈君言套话,沈君言不是傻子自然又是一番夸奖邹雪的话原封不动的送了出去。
大家见他这般好脾气真是恨铁不成钢,但也别无他法。
只能转头去给顾长衡敬酒,盼望着能多多少少抱个热乎的大腿。
可男人虽然来者不拒是酒就干,但对那些人所提的任何一个字都丝毫不感兴趣,只有沈君言搭腔的时候他才稍热情的说几句。
霍信全程在一旁看戏,没事就上来给自己嫂子敬酒全被顾长衡代替了。
等到沈君言发现顾长衡越坐越近越靠越好似依偎在他身旁时,冷不丁的被男人从桌下扣住了手。
他身子微微一震,有些耳赤的低声急切道“做什么?!赶紧撒开。”
顾长衡不依揉捏了几下才放开,然后当众将手搭在了沈君言身后的椅子上以一种十分强势的举动宣告着两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