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哀叹:“完了完了,你在说什么啊。以前你唠唠叨叨的,顾星逢就很不耐烦,碍于祖孙关系才耐心听你讲。现在,他完全可以抽你!”
鹿时清充耳不闻,他有这个职业病。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也是见了谁都说教。不过他长得人畜无害,说话也和气,别人乐得听。就有一次,他劝村霸把非法占有的土地还给村集体时,差点被打。
顾星逢总不至于跟村霸一样不讲道理吧。
至少是能听他多讲两句的吧。
果然,顾星逢没有生气,只是点了下头,“嗯。”
鹿时清心中稍安,捧着荷花酥继续往下说:“我听说,过度疲劳容易早衰。修仙者衰老缓慢,你的头发却全都白了,一定是压力太大,睡得太少。你都当掌门了,想必见过很多世面,应该学会自我开导啊,调整好状态才能保持健康。好像何首乌黑芝麻什么的可以乌发,你是修仙者,肯定比我懂。”
顾星逢垂下眼睑,没有接话。
鹿时清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努力把话说得更好听,“其实你白发的样子挺英俊的,但还是健康更重要,你明白吧?”
顾星逢深吸一口气,猛然起身,看着远处发愣。
水榭外的树上零落几许红花,过了很久,他才发出一声干涩且低哑的回应:“……嗯。
由于声音很轻,鹿时清没听出什么不对,高高兴兴地继续吃荷花酥。
远处白梅纷繁,近处红梅落水,如点点朱砂。静默的水榭里,一时只有细细的咀嚼声,到盒子里的荷花酥只剩下一小半的时候,叶子鸣来了。
身边还黏着狗皮膏药似的宋扬。
他们飞到水榭上,看见鹿时清还挺惊讶的,顾星逢只是淡淡地道:“我在外面遇上他,就带了回来。”
鹿时清默默地喝茶,心想,就算顾星逢不解释,也没人敢说什么,何必多此一举。
不过顾星逢这么一说,叶子鸣和宋扬也就不再多言,冲着顾星逢施礼。
起身后,叶子鸣刚想开口,宋扬就先一步说:“师尊师尊,那个太师叔祖也太过分了,居然说那样的话。不过幸好有从丁义房里搜出的那些书和那些……咳,他丢不起这个脸,甩了袖子就走人了。”
顾星逢面无波澜,“那样的话?”
叶子鸣瞪了宋扬一眼,答道:“不过是老生常谈,师尊也是知道的。”
宋扬愣了愣,“老生常谈?难道他不止一次说师尊的掌门之位名不正言不顺么?”
“闭嘴!”叶子鸣推了他一把。
宋扬自知失言,吐吐舌头。顾星逢脸上淡淡的,并没有什么不悦。
叶子鸣又问:“师尊,那些从丁义房间里搜出来的东西,太师叔祖并未带走,依然堆在正殿里,该如何处置?”
“烧了。”
“是。”
“待雪岭人到,便开始修习,不得懈怠。”
“是,师尊。”
简单交代几句后,顾星逢便让叶子鸣带着宋扬和鹿时清离开。鹿时清还抱着那盒剩下的荷花酥,打算泡完温泉继续吃。
听完了方才那番对话,他现在很好奇,顾星逢的掌门之位到底是如何得来的,为什么让丁海晏那么不高兴,和裴戾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搞清楚了这个,那裴戾的去向,也应该可以获悉了。
但还有一件事,让他更加好奇:丁义房里翻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书,能让丁海晏当场走人,让顾星逢吩咐烧掉。
叶子鸣把他们带到温泉,就匆匆离开了。他们泡完温泉,宋扬带他回到后山房舍,这时看见天镜峰的上方升起薄烟,应该是在烧丁义的东西。
御剑落在檐下后,宋扬的神色立刻变得鬼鬼祟祟,他抱着换下来的衣物,里面鼓囊囊的。
这会儿叶子鸣不在,四下里没什么人……鹿时清是个傻子,不能算数。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宋扬毫不避讳地打开包着的衣服,窃喜地说:“还好,我趁叶子师兄不注意,悄悄藏了几本,山上这么无聊,总算有的消遣了。”
鹿时清站在一边观看,顿时不知道眼睛往哪放了。
只见那一本一本,封皮上写的是:《何以度良宵,唯有十八式》、《美人裸色图鉴》、《床帏春景一览》等等。
宋扬眨眨眼睛,脸有点红,但表情还是好奇的。他抬起头,见鹿时清也在看,虽然也是一脸蒙圈,但比他淡定多了。宋扬断定,这是傻子的正常反应,绝不是因为傻子看懂了这些字。
宋扬问他:“喂,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吗?”
鹿时清这次很聪明,知道自己说不来谎,索性继续茫然地看着他,选择不回答。
宋扬嗤道:“就知道你看不明白,这些东西,我一个大人都看得咳咳咳……别说你了。”
他不再理会鹿时清,往下接着翻动,最后一本,鹿时清看着那些字挺眼熟的。
《吾之丑师尊——鹿时清与裴戾二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