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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阴郁皇子14(1 / 1)

纪千尘被人押着,哆哆嗦嗦跪在凤决面前“受审”。

凤决懒得同她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逍遥在哪?”

“什么逍遥?”不是纪千尘装傻,她自病好便在凤决身边伺候,从没听说过逍遥,“那是个什么东西?”

凤决咬着牙缓缓呼气,怕自己急起来直接把她给撕碎了。

王才想起这些日子,他光顾着教纪千尘在殿下身边伺候的规矩,倒确实没跟她说过关于逍遥的事。他连忙解释:“逍遥是只雀鹰,体长约有八·九寸,暗灰色的翅膀,眼珠子瞧着可机灵了……”

“哦!”纪千尘恍然大悟,“长得像只野鸡嘛。它是只鹰?我可从来没见过长这么丑的鹰,鹰不应该是很大个的吗?不应该是长得很威武的那种吗?”

她以前从不知道有雀鹰这么个品种,她也没真的见过野鸡,只是见它长得比一般鸟大,估摸着是只会飞的野鸡。

她停下嘴,发现凤决和王才的神色都不大好,突然意识到自己又是说话没经过脑子。

“诶,它有名字,叫逍遥对吧?那是……养在承西殿的鸟?”

“嗯,我养的。”凤决冷冰冰的看着她,目光像飕飕的风,吹得人透心凉,“给你个机会你重说,逍遥它,怎么样!”

“逍遥它……真是极好的……”她可怜巴巴,心中触不到底线的恐惧涌上来,她带了哭腔。

“哪里好?”

“回、回殿下,”她抽了抽下巴,“味道好……”

就只是,虽然长得像鸡,肉却比鸡少多了。还有美中不足,她匆忙之间在小厨房里寻了油盐,却没找到孜然,那味道,就稍许差了点。好在,她饿得狠了,并不挑食。

后头这些想法她是不敢说的,说了是找死。

凤决确实已经顶着张死神一样的脸,在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他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你居然,把它吃了!”

纪千尘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光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便感觉芒刺在背。她能想象他那种要杀人的目光,该不会因为她吃了逍遥,殿下就要吃了她吧?

“你怎么敢!你可知逍遥它……”它有多重要!

凤决不能说,宫外悄悄酝酿的一切是绝密的,连王才都不知道。多一个人知道,事情便多一分风险,知情者也不再安全。

他有苦难言,气得伸手揪住她后颈的一块皮,拎着她,迫使她抬头。

巴掌大秀气的小脸仰起来的瞬间,晶莹的泪珠也滴落下来,凤决看见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可怜兮兮的一双秋水中倒映着他的影子。

“殿下别杀奴婢,奴婢不知道它是殿下养的鸟儿,它身上也没挂着牌子说不能吃……奴婢只是饿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眼泪砸在凤决的袍角上,他指下捏着的皮肉柔软,心也霍然一软,手跟着松了劲儿。

总算是知道要求饶了,她哭红的眼睛、粉嘟嘟的嘴,看着又让他想继续欺负。

纪千尘也感觉到讨饶有用,她接着说道:“殿下不让吃饭,小厨房里连点心都找不到一块,奴婢便想着吃点别的……本不想给殿下找麻烦……”

哟,说得好像还很贴心似的。

“你还不够麻烦吗?”他的视线从樱桃小嘴上移开,垂下长睫,声音带着低哑,“让王才跟着你去芳桂轩看看,证据确凿了,你就地跪着!全当向逍遥赔罪。”

如果能找到些皮毛骨头,证明逍遥确实是被她吃了,而不是被藏起来了,那至少说明此事真的是个意外。倘若,她是别有用心的,发现了逍遥的秘密,她应该做的是把逍遥交给她的主子,顺藤摸瓜,挖出它联络的宫外之人。

王才跟着纪千尘很快寻到了她吃完烤肉,就手“毁灭证据”的地方。纪千尘老老实实去旁边树下跪着,王才回去复命前还跟她念叨:“你说你怎么可以吃逍遥,殿下都吩咐我准你吃晚膳了,你怎么就不能再忍忍?”

纪千尘苦着脸,她哪知道殿下会这么快准她吃饭?早知道有饭吃,谁又会力气多得没地方使,跑去捉鸟?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在看不到希望的过程中等待,她等不住了当然得另想办法,难不成等着饿死,或者等成个胃下垂?

今天晌午,她原本是想趁着宫人们都吃饭去了,在小厨房里偷点吃的。找来找去只有一碗剩饭,她就加了点猪油自己炒了炒。

谁知道手一抖猪油加多了,腻得实在吃不下去,她不想浪费,决定试试用炒饭逮麻雀。

更意外的是,麻雀没来,却很快来了个和野鸡差不多大的鸟。反正都是肉,鸟被竹筛罩住后,她激动得一板砖上去……

人饿起来,再柔弱的小女子也比猛禽更有战斗力。

其实纪千尘不知,逍遥是刚从宫外送信回来,负责喂食的宫人吃饭去了,不知它回来,也没准备吃的,逍遥正饿着。

一来,雀鹰本就是个吃肉的鸟,凤决因它养在宫中比同类运动量少,怕它胖了飞行不够灵巧,因此平日极少给它吃油水重的东西,它哪经得起猪油的香?

二来,逍遥无论待在承西殿还是出宫送信,都是被人祖宗似地供着,这家伙有灵性,竟也生了几分骄矜。它哪想到,在自己的地盘吃点东西,一时放松警惕还能遭了板砖?

这样,才被纪千尘轻易地得了手。

晚膳时,凤决意外地看见,桌上除了菜和汤,竟然放着碗面条。

王才躬身在旁边解释道:“只因饭做熟了才得知,那蒸饭用的竹筛竟然……竟然是凌宝儿拿来谋杀逍遥的凶器!故而,只得将米饭全都处理了,重新拿铁锅下了面条。殿下,且先将就一餐,明日保管换个新的竹筛来蒸饭。”

凤决黑着脸,手里握着玉箸,却是半晌没动。他轻轻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平常总嫌凌宝儿很烦,今日一整天用膳时,身边都只有王才在伺候,竟是依然没有胃口。他此刻再想想可怜的逍遥,心中难免更是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