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姚大叔和姚大婶说起俩人的婚事,纪千尘是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只顾埋头吃得香,问啥都说好。
事无巨细,等着凤决一一定夺,只不过,他对民间婚嫁所知甚少,实在不清楚的,只能请姚家二位长辈做主。
饭吃完时,凤决盼着纪千尘能说句话,也让他安一安心,别让他感觉,她对这门亲事,真的是个无所谓的态度。
纪千尘倒好,光顾着夸农家菜好吃,尤其是那个腌菜,深得其心。
姚大婶乐呵着说道“这个叫雪里红,腌着最好吃。可以清炒,也可以拿来炒肉丝。姑娘如果喜欢,日后回回家去了,我和晓禾她爹腌好给你送去。”
“你老糊涂了,”姚大叔笑斥着,“那是个啥样的地方地面都是黄金铺成哒人人都吃香喝辣,哪个稀罕这破玩意儿”
姚大婶起身收碗,嘴里还不服地怼他“说得好像你见过似的”
几人说笑着离桌,唯有凤决闷闷的。
她既想到了要首饰做聘礼,却又对大婚的细节漠不关心,这到底是何意
两日后,小七带来消息,计划顺利,王才的家人已被救出,三人皆平安无虞。凤决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天,姚大叔一家子喜气洋洋,从最近的镇上采办了不少东西回来,布料彩线、胭脂水粉、美酒糕饼甚是齐全。
晚饭时,意外地又出现了一道蒜香排骨。这回,是晓禾做的。
村里人一个月吃一次排骨都算多的,虽然有的人家养了猪,那也是精心照顾着,过年才舍得杀。平时哪个有闲钱,总去买排骨回家烧
姚大叔姚大婶在街上没注意,也不知晓禾是几时买的。回来后,姚大婶看见了,说既然买都买了,不如换个口味,反正或红烧、或糖醋、或煮汤,做法多的是。
晓禾闷着头没吭声,现在端上桌了,竟是和前两天纪千尘炸的蒜香排骨一模一样。
当然,还是略有不同的,毕竟,纪千尘是她教出来的,师傅的手艺自然是更胜一筹。
三天吃两次排骨,还是一样的做法,一样摆在凤决的面前,所有人都带着困惑。
晓禾红着脸,被凤决一看,声音更小得可怜。“我、我见表哥喜欢,所以又做了,表哥尝尝。”
“对对,来尝尝。”
纪千尘总拿晓禾当个小姑娘,她忘了,在古代,小姑娘都懂事早。只有她自己,待人没心没肺,有些事上聪明剔透,有些事上偏偏傻得让人着恼。
她热情地帮凤决夹了块排骨,换了凤决一个白眼。
姚大叔和姚大婶也一时无言,他们自己养出来的闺女,虽说内向得很,今日这心思也实在够明显的。争强好胜,用得忒不是地方。
最怕气氛突然沉默,纪千尘见晓禾脸上讪讪的表情,像是十分挂不住。不就是再吃一次蒜香排骨吗好吃还在乎多吃一次
她很给面子地吃了一块,吃得津津有味“好吃诶,晓禾的手艺到底强我数倍。”
晓禾勉强地笑了笑,脸却更加红得厉害。
一顿饭结束,纪千尘才发觉,她给凤决夹的那块排骨还在他碗里,动也没动。
饭后,晓禾独自埋头在厨屋里洗碗,姚大婶默默地到了她身后。晓禾听见母亲的叹气声,手上没停,亦不曾回头。
她幽幽说道“娘不必为女儿担心,女儿前些日子犯糊涂,如今,已经清醒了。还是娘说得对,凌姑娘好不好,唯有公子说了才算。”
“公子自是人中龙凤,可待在他身边,其中凶险又岂是常人可知”姚大婶挽了袖子,把洗过的碗接过来,一个个擦干。
晓禾并非贪生怕死之人,若真心喜欢一个人,便甘愿与他共担风险。只是,她想了想,自己目不识丁,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只会缝衣做饭,那恰恰是大风大浪里最无用的东西。
凤决从不愁没人缝衣做饭,他稀罕的,不过是那一人罢了。
“女儿省得的。这辈子,本也遇不到公子那样身份的人,如今能做他几日的表妹,已是天大的福气了。”
“这样想就对了,他真正的表妹,那可是当今皇后的外甥女、秦太尉家的千金。”姚大婶再次叹了叹,人与人本就有天壤之别,“再说凌姑娘,她眼下虽说只是个婢女,可你信娘的话,娘识人无数,那姑娘性子纯良,造化却大,必是凤栖梧桐的命啊。”
母女俩正说着话,听见张大嫂在外叫门。
姚大叔正在小院中抽着饭后烟,开门开得快。张大嫂并未进门,只说是饭后特意过来送糍粑。
“我家大江说,打糍粑费力气,他知道你家里爱吃这个,才新做了,叫我送来。”
姚大叔客气了几声,接了糍粑,姚大婶和晓禾擦了手从厨屋里赶着出来,张大嫂已经风风火火地走了。
姚家人里,只有晓禾最爱吃糍粑。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五天结束,容我更几天三千缓一缓,眼下肾虚得很:3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