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心情有点烦躁,“我自己来吧。”
照他这么画,猴年马月也画不出人形来,其实她也有点画画功底,怕画不出才找别人的,结果这么笨还不如她自己来。
娆玉将人赶走,自个儿坐在窗前,想着那人的容貌,很清冷平淡的人,她喊他矮子,他眉梢都没动一下,她找人跟踪他,那人再来什么话都没说,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外貌其实很好画,难画的是气质,那种淡如菊,清如竹的感觉,在一个小太监身上出现,真是奇特。
他就像凭空出来的人一样,找人四处查过,都不见人,这样的外貌应该很容易被人记住才是,怎么会没人知道呢?
能打听出名字也是好的,可惜,至今为止来了三四次,每次问他,都说自己叫矮子。
明知道这个名字是她起的,且是取笑他的,他还能面无表情,每次来时说,‘矮子给贤嫔主子请安。’‘矮子带了贤嫔主子喜欢吃的水果。’‘贤嫔主子找矮子来有事吗?’
真把自己当矮子了?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看着很好欺负一样,实际上不好对付。
算算时间,又到了他要来的日子,这是他第五次来,希望这次能打听些什么。
娆玉刚画了个眼睛,窗户便被人砸响,她就坐在窗前,直接将窗户打开,不出意料,外面又没人。
自从第一次之后,往后再来,都不晓得人去了哪,一旦派人去查去追,索性不来,人刚撤走,他出现了。
时间掐的点刚刚好,仿佛一直在四周观察一样。
知道他不喜她找人跟踪,她也便打消了念头,但还会想尽办法查他的踪迹,有这么一个人在,还搞得那么神秘,总归不放心,晓得底细这心才能安下来。
否则有一天,那人出卖她,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都不知道是谁干的,想□□都找不到。
太被动了。
当然啦,这种想法不能被他知道,所以表面上,娆玉还是一如既往,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谁知道那人在什么地方看着,最好演戏演全套。
她像平时一样,撑着下巴对着没人的地方说话,“这次带的是什么?”
不等回答,已经朝地上看去,如果三天到了,他会直接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墙根。如果没有,比如像上上次一样,让她回避一下,窗户刚关上,那人便喊好了,再打开地上当真有东西,但是窗户上没有影子,也没有人走过的痕迹,所以他是怎么把东西以那么快的速度放在地上,并且不被发现的?
真是神奇。
他已经带给她太多吃惊了,一定是轻功很好吧?像话本里的大侠一样,会飞来飞去。
娆玉这个年纪,算半大个孩子,自然也是喜欢看话本的,不会上瘾,就偶尔看那么一回,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习琴棋书画。
虽然现在无法得宠,但总要随时准备着得宠不是?
得宠是要手段的,什么都不会,皇上凭什么喜欢她?
“是荔枝吗?”她有些惊喜。
今儿太后还囔囔着嘴馋,想吃荔枝吃不着,倒是勾的其他人嘴馋,她也有点意动,正寻思着去哪弄呢,这就给送来了?
不过荔枝不是三月的果子吗?现在还有?
如果有的话,太后会吃不着?
所以这荔枝是从哪弄来的?宫外?
那也不对啊,以太后的身份,想吃,全天下都要给她找来,她是皇上的生母,皇上又孝顺,去年想吃龙眼,七八月份的龙眼,愣是五六月给催熟了,除了没自然熟的个头大,甜,其它都是一样的。
荔枝的季节刚过去,想催也是催不熟的,库房里冰冻的也被太后吃完,为了讨她喜欢,整个后宫的女人都在到处搜罗,目前荔枝千金难求。
突然给她送来荔枝,似乎没这么简单。
“不是给你吃的,是给太后的。”
果然。
娆玉翻个白眼,“给她做甚?”
“你想在后宫站稳脚跟,只靠圣恩还不行,你还需要一个靠山。”
就知道是这样的。
娆玉登时兴趣全无,哄一个老太婆开心,真的提不起一点兴致,“我一点都不能吃吗?”
花溪迟疑了一下,道:“你可以吃几颗,实在想的话,我再给你准备。”
时间长了,已经不会再说奴才奴才的,想起来挂在嘴边,想不起来随便,无所谓。
“你买的时候,就不能一口气多买一些?”生气,都知道不能只靠圣恩,还要有个靠山,怎么就不知道不能只讨好太后,还要讨好讨好她?
对她这么不好,就不怕她将来反悔吗?
“你不是有果子酒吗?”哄她开心不在花溪的范围内,花溪只要顾着她变美,能得恩宠就好,别的都可以无视。
“今天是什么味的?”见的次数多了,俩人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公事公办,偶尔也会闲聊几句,大部分都是她主动。
这奴才做的太失败了,要不是摸不着人,一早拖出去打死。
“不知道。”真不知道,因为每次酿的果子酒都是给自己喝的,既然酿了,都是喜欢的口味,荔枝,龙眼,梨,西瓜,不喜欢的不酿,既然都喜欢,喝的也随意,从来不定口味,随手拿,况且真想分也行,只需闻一闻便是,味道很重,藏不住的。
“你自个儿尝尝看吧。”
娆玉当真翻过窗户,将那一小堆东西捧着放在窗台上,用了荷叶包着,很方便。
她拆开荷叶,发现里面除了长的竹罐子,还有几个矮的,很扁很平,“这是什么?”
花溪不用看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是凝脂膏,一瓶你自己收着,其它送给对你有好意的人,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娆玉很聪明,智商远超十三四岁小姑娘,很多东西不用点透,她听得懂。
“知道了,收买人心嘛。”她打开其中一个,挖了一点在手背上揉开,那东西就像玉脂一样,遇热便化,一下子被皮肤吸收了进去。
用过的地方润滑润滑,一看就跟别处不一样,又是个好玩意儿。
他那里怎么那么多珍惜的东西,这些随便一瓶放到外面,怎么可要上百两千两了吧?
“嗯。”
娆玉有些意外,他居然没有走,往常交代完该交代的,再问他其它的,他那边便开始无声,没有动静出来,其实已经走了。
所以……
“你还有事?”只有没交代完,他才会留下。
“嗯。”花溪应了一声,“我想要把琴。”
琴这个东西很贵,只有贵族小孩才能学得起,但是古扉有这个兴趣爱好,而且是君子六艺其一,不懂的话,他以后会很吃亏。
记得原文里出现过,一个他想收为麾下的人很有才华,爱好弹琴,古扉只能琴术比那人高,那人才会技不如人,心甘情愿被他驱使,否则的话,光凭皇上这一个身份,叫不动他。
越是厉害的人,脾气越古怪,不爱权力,你用刀架在脖子上也没用,不在他擅长的领域击败他,他不会服你。
当时古扉为了征服他,学了三个月的琴,夜以继日,每天只睡三个时辰,其它时间都在提高琴术,手都磨出了血,终于感动了那个人,愿意为他效力。
其实他如果一开始就会的话,就不用临时抱佛脚,靠毅力打动那人,应该靠琴力,如此才是真正的令人心服口服。
“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他们本来就是利用关系,一开始说好的,她帮她得宠,得到的赏赐一人一半平分,然后答应她一件事。
现在她在提多余的要求,不过她给了补偿,她只答应了帮她得宠,是得皇上的宠,现在在给她铺路,铺太后的路,和众多妃子的。
在后宫当然是越圆滑越好,对于女人来讲最要紧的又是美容,所以用哄太后和众多妃子开心换得一个琴不算过分。
过不过分不是她说的算,是贤嫔,后一句是不希望贤嫔为此烦恼。
古扉能学就学,不能学算了。
“好。”
娆玉几乎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答应了。
她摸着下巴,心里已经起了一丝坏心眼。
带着琴那么大的东西,去哪还不好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