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意筠醒来时,外头早已是黑夜。
本来围猎当日夜里会有封赏宴,可白日发生太多事,萧昱镇也懒得再办这宴会。这让她略感到庆幸,否则她可能得告假缺席。
“醒了?”萧远祁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卷书。
赵意筠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床上,明明意识模糊前,自己还在那矮榻上挣扎……
“几时了?”开口时,她的嗓子微哑。
萧远祁朝外侧了下.身,转回来时手里拿着一盏茶,半扶着赵意筠喝下,才道:“快到亥时了。”
“这么晚了?”她一愣。
“饿吗?”萧远祁替她掖了掖被子。
赵意筠摸摸肚子,有点空,但她夜里又不习惯吃东西,而且现在她也没什么精神,不愿动弹,最终摇摇头。
“那便再睡会儿。”说着,萧远祁复又躺下来,右臂枕在她的脑后,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嗯。”
正在她准备合眼之际,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开口道:“对了,之前我哥……过来,他说事情已经解决是何意思?”
“文达同太子一向不和,这点你应该知道。”萧远祁枕在她脑后的手轻覆上她的墨发,一下一下轻缓地抚着。
她双眸微合,轻嗯一声。
“大南重文轻武,如今国力虽强,但若是长远看来如此之政必会走至衰败,太子在圣上的授意下开始接触政事,也准备从这方面入手。”
“可文达为了巩固和维护自己的权力,多次阻挠太子施政,也利用圣上对其多年的信任在他面前明里暗里意指太子不满如今自己的地位。”
“太子是自己人,而文达是外人,就算他说得再多,圣上也不可能糊涂到不信任自己的儿子吧?”赵意筠轻皱着眉。
“圣上确实没那么糊涂,可文达却借着燕王再谈及此事,这个时候圣上心里自然有了变化。”
“燕王在某种程度上说和圣上极为相似,太子将燕王解决,圣上多少有些意难平。这些时日,太子的处境其实并不算好,可他却依靠大理寺一刻不停地解决着文达手下的党羽,这让文达不得已出手,准备拉拢方连清。”
“拉拢方连清?可方连清不是太子的人吗?”
萧远祁摇摇头:“方连清此人不结党派,他看似支持太子,实际只不过恰好在政事上与太子不谋而合罢了。”
“那文达拉拢方连清与今日之事又有何关系?”说到这里,赵意筠依然变得十分清醒,睁着双大眼瞧着萧远祁。
“如今的文达已经不想着拉拢方连清了,而是要让方连清主动辞官。”萧远祁嗤笑一声,“从最开始方连清的态度就十分明确,他只做为国之事,既然拉拢不到那便最好是谁也得不到。”
“文达的第一步便是上折子,举荐方连清外派,可后来他却发现了另一个能让方连清妥协的办法,这个办法也是我们今日才察觉出来的。”
不知为何,赵意筠脑中突然一个激灵,忙道:“我好像猜到了什么。”
“你说。”萧远祁乐得看她这般模样,灵动聪慧又带着点狡黠。
“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求娶事件,让文达发现了方连清最大的软肋……”她眉头轻蹙,回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你们只道今日会出事,大概也是以为文达会对方连清本人下手,对吗?”
她这话虽是问句,可并没有特意等萧远祁回答便继续推测道:“可没想到文达他们的目标却不是方连清,而是他身边的顾梓薇,也是因为这个,你才在知道顾梓薇失踪的时候这么惊讶?”
“看来不用我自己做解释了。”萧远祁轻笑出声,侧头在她面上一吻。
赵意筠面上一痒,往后一缩,又问:“那大哥说的已解决是什么意思?”
“我们今日本就有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划,虽然换了一只蝉,但总归还在我们的可控范围内,唯一没有料到的大概就是迷雾里的蛊毒。”
“你去的时候迷雾已经散了?”
萧远祁轻嗯一声,“不过顾梓薇中了蛊毒。”
她一顿,却不是特别意外,“柏子凡已经制出解药,现在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
“嗯。”
赵意筠感觉该说的也都说了,便准备找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睡觉,谁知她才一动,萧远祁便开口问道:“困了?”
“没有,刚刚还有些,可说着说着反倒清醒了。”她也有些无奈,大晚上的只能睡觉,可现在自己却十分清醒。
“那便好。”萧远祁淡淡说着。
她还没来得及感悟“那便好”三个字是何意思,脑袋下的手却突然被抽出,然后身侧的人翻过身,与自己上下相对。
“你干嘛?”赵意筠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这是白问了,急道,“我现在觉得我困了!”
可萧远祁却不给她任何后悔的机会,将她双手反扣在头顶上方,俯下.身低头一吻。
热度蔓延,又是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