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塞姆向来雷厉风行,据他说,他的国家里从来就不会等着隔夜仇的。
他低头吩咐了下属几句,就安心坐下,继续喝茶。
一刻钟都不到,一队脚夫抬着小轿,飞也似的过来了。
又过了一会,几个武将模样的人骑着骏马也来了。
安塞姆依然翘着脚喝茶。
两拨人凑在一处,轿里那官儿掀开帘子,对着骑马的武官重重的哼了一声。
领头的武官就回以不屑的嗤笑。
两拨人你争我抢,骑马的稍快一点,坐轿的落后了些,先后脚到了安塞姆跟前。
“安先生,失礼失礼,总有些不识抬举的蠢货,给您添堵了。”那武将着重点出了“蠢货”两个字。
那文官按着小帽跟在后头,宽布靴子都被他踩出了几道狼狈的折痕。
“安先生安先生,新人不懂事,我已经叫那小子今天晚上摆下大宴,好好的给您赔罪。”文官叫。
“安先生被你的属下堵了心,老子正准备带着安先生好生消遣去,你手下那龟孙子,叫他有多远滚多远去”武将嘘到。
这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安塞姆还有那中年儒生,就像看戏一样在边上坐着。
如此舌战几轮,两人才想起来,请安塞姆出来评理。
安塞姆这才站起来,对着两位一礼“我是个异国商人,很感谢两位大人的热心,只是今天这个事情,叫我确实有些担惊受怕了。”
文官忙拉着安塞姆的袖子“安先生放心,那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子,我已经狠狠的教训过他了”
“你要真想教训,就该把那小子赶回京城去。”武将笑。
文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还是拉着安塞姆的袖子不撒手。
一番纠缠之下,安塞姆终于被文官拉了过去,武将一哼,也跟了上去。
另一边,焦二正满心不忿。
“不过就是个藩商,能有什么面子”他好歹是京城大员之子,叫他给一个商贩道歉,简直就是侮辱
“这位可不是普通的藩商,”市舶使的师爷正苦口婆心的和这位京城来的小少爷做工作,“您是刚来不清楚,这位可是福建巡抚的座上客,轻易招惹不得。”
“我赴任的时候,也一样拜会过蒋大人。”焦二傲然道。
“那能一样吗”师爷差点没忍住叹气,“我就直说了吧,若是得罪了这位,福建上上下下的官员,可差不多就都得罪光了”
焦二一愣。
师爷向他缓缓道出其中的缘由。
这四大船王,虽然听起来差不多,其实完全不一样。
这其中有两个是海匪,专门抢劫过往的商船,平时根本不敢在附近露面,就算他们手底下的船只想要往来泉州,也不得不改头换面。
另两位,一个是本地的大船商高吕帆,另一个就是藩商安塞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