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王徽妍大汗淋漓地醒来,想到梦境中病弱的女童,趴在身侧男人身上止不住地大哭。
慕容策被她这声凄厉的喊声惊醒,思绪还未清明,身体早已主动地将她抱在怀中,“可是梦魇了有我在,乖宝不怕”焦急之下,自称都忘了用。
少女含泪抓住他的衣襟,鼻音浓重地说“我梦见阿珩带我去看一个缠绵病榻的小女童,说她是妹妹。我”她泣不成声“我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模样,心痛之下便失去了意识。夫君,你说这梦是不是真的”
男人鼓起勇气与她对视,怎能看不到她眼中的焦急,越是此时越不能告诉她实情。梦境都能让她如此失控,若是知道了真相,九个月的担忧会另她经受不住压力而崩溃。
他万分后悔当初把持不住与她圆房,若再忍上两载,一切便好得多。
如今前朝政事仍旧不能掉以轻心,心爱的女人又处在最需要关爱的阶段,他从未有过如此大的压力。
看着怀中一脸愁苦的女人,心疼之下,低头与她耳鬓厮磨,“不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轻轻为她擦拭着眼泪,柔声安抚“先将自己的身子养好,阿珩与小妹肯定会来找娘亲的。”
王徽妍窝在他怀中点点头,对于自己方才失仪的表现,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纷乱地想着,这几日总是做很奇怪的梦,她甚至觉得是不是体质弱招来了怪力乱神之事越发想要见到长姊,询问她是否识得做法的大师。
“陛下,臣妾在寝殿里躺着,总是会胡思乱想。也不知夫人是否还在昏迷,臣妾想着去看看。”
“朕每日都会见到脉案,你大可放心。”慕容策唯恐她过了病气,只得退让一步,“朕准你与长姊出宫散心,只一点,你到了贡院附近,即刻安置在酒楼的锦阁内,不得下楼挤在人群中。”怕她多心,又加了句,“怀王造反的事还未完全解决,人群中若混有他的死士,极其危险。”
少女看着为她整理衣襟的男人,坐直身子与他贴了贴面,“夫君,我听话。”
慕容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又亲自陪着她用了早膳,这才去紫宸殿会见等了他半个时辰的朝臣们。
吴六一大声宣唱“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男人靠在御座上环视大殿内的众臣工,将视线锁定在礼部侍郎身上,“孔爱卿,今日科考安排的如何”
孔侍郎手持笏板躬身回禀“陛下,吏部已派遣考功员外郎前去坐镇,臣等下了朝参也要过去亲自巡检。按照陛下的旨意,这次省试后,礼部将正式接管科举考试。”
慕容策颔首,“可有推荐人选”
孔侍郎拱手“世人皆知秀才科极其难考中,先帝朝只有裴道远一名。今岁报名者,微臣推举四名贡生。”他将袖中的奏疏交给内侍,随即说道“第一名文章锦绣,诗词歌赋颇有新意,第二位,文章朴实无华,但墨义与策论,均为上乘。剩下两名虽略逊一筹,却也算是众人中脱颖而出。”
裴道远,字仲衡,裴宣之父。定罪之前乃是国子祭酒,于学政上颇有名气。
慕容策心中一动,昨晚忘了问皇后,长姊看上的那人姓甚名谁,眼下只得接过奏疏示意知道了。
他又针对兵部的军报与大臣商讨一番,这才匆匆散朝,回宫更衣前往贡院。
王徽妍被人擒住手腕,无奈地看着冷着脸的容九,“为何你说话的口气与陛下越来越像就连说的内容都雷同。”不就是出来散散心,至于这样横眉冷对么。
“习惯就好。”慕容珺站在二楼围栏前饮了一口酒,“她以前对我也是这般,后来就放任自流了,总要有个过程。”
“换了方子后,可有不适”容九对于她二人的投诉充耳不闻,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少女的面色。
王徽妍吃着酸甜的蜜饯,想了想,“药汁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味儿,那就是苦。喝不出来什么区别。”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杏眼圆睁地说道“感觉小腹这几日暖融融的,周身燥热的很,反而怀念畏寒的那段日子哦,就连乱七八糟的梦也多了起来。”
少女见她们两个也不是外人,将昨晚梦见两个孩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容九握住针包的手微微一颤,她方才诊脉也发觉两个胎儿其中一个的脉相不太好。只得蹙眉拈起笔,再次更改着方子。
“你平日里不得思虑过多,定要保持畅快的心情,多吃多睡。一切愿望皆可实现。”
“可是,陛下兴许是被我吓坏了,他昨晚向躲瘟疫那般躲着我”王徽妍看向饮酒的女人唤道“长姊,可否帮我找个道人看看,我是不是中了邪”
“娘娘不可”容九看向慕容珺,用眼神警告她,“山野道人只有诓骗人的本事,即便长公主答应了,我会即刻亲自禀告陛下。”
慕容珺拎着手中的酒壶,眯起眼睛打量着她,心中疑窦丛生,却知晓在这里不方便套话。
容九将擦手的绢布扔至远处的铜盆内,撩袍坐在椅中端起茶盏,再次进入了旁若无人的境界。
“你们看,有贡生出来了。”王徽妍见她面上存有怒气,也不敢再说,只得抬手虚指楼下,“这才一个时辰不到”赶忙转移话题。
身着清灰色的长衫,面容清隽的少年郎单手握着书册,从贡院内缓步走出。
守在贡院门前的百姓纷纷将目光投向他,小声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