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和白姝都是知道她的,可谁都没开口回应。沐青更是神色淡漠,她只在幻境中见过这位,对其并不了解,可眼下这人明显与自己相熟。
她看了看容月,不予理会,不动声色瞧了下石门后。
通过漩涡可以见到石门后的景象,黑沉的虚空,漫无边际,除了这扇石门再寻不到任何落脚的地方,容月就是被关押在此,没有目的地煎熬与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度过不知今夕何夕的岁月。
这人被困在里面,没了神骨,修为也被一点点抽走供养山脉,早已与此处化为一体,因而才能打开石门现身,只是终究被限制住,石门的边界就是她所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多一步都不行。
眼下沐青漠视自己,容月也不气恼,似是早就料到,或是习惯了这样。
这个往日高贵矜傲的神狐族长老已被魔气彻彻底底侵蚀入体,不复从前,没了曾经的自持和不苟,隐隐透露出煞人的邪气。
她继续睨向沐青,桃花眼微眯,唇角一勾,意味不明地说:“怎地不说话,可是不认识了?”
见沐青还是不作答,容月哂笑,左边眼中的赤色更甚,殷红到有种可怖的艳丽感,似是浓稠的血在翻涌。
因着被石门束缚住,出不来,她漫不经心地晃动了下身后的九条尾巴,状似无意地用余光瞥了下白姝,又慢悠悠说道:“也对,算来三千多年没见了,听说尊上已不记得当初的事,前尘过往全都忘记,这好不容易相聚一回,尊上竟把妾身也忘了,相看不相识,还真是可惜。”
边说,边再次看向沐青,身上的魔气陡然变浓,长虹贯日般侵袭而来。
被关押太久,容月虽神力渐衰,但一直借由魔道修行,早就堕入不见天日的深渊,她无法离开这里,可实力依然不容小觑。
沐青登时不悦,拂袖一挡,不留情回击。
还是无用,容月无法触碰到外面,她们也拿着这人无可奈何。
当这是在回应自己,容月轻声笑笑,尾巴摇动晃悠,还故意用其中一条在自己身上缓慢滑动,轻挑傲慢地瞧着沐青,像是得逞一般,心满意足地说:“尊上还是如此,一点都没变,总爱这般冷淡漠然,难相处得很。”
如此轻浮的行径和话语不免让沐青反感,面上的厌弃毫不掩饰,她懒得同这人废话纠缠,只不咸不淡盯瞧着,隐忍不发。
倒是白姝反应颇大,许是感受到威胁,心底里的焦躁如野火遇干柴一样猛然暴涨,她烦躁地用前爪搂紧沐青,表情凶恶,占有欲之浓烈强盛。
然而容月当做瞧不见,一再忽略她的存在。
她有些恼火,恶狠狠死死盯着对方,随时都要迸发的样子。
容月漠然以待,半阖着眼皮子瞅看一眼,继续无视,挑衅意味十足。
“尊上这是不愿同妾身说话,”她慢条斯理地问,抬起细白分明的手抚了抚胸前的发丝,周身的魔气愈发浓重,“是么?”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方才被吸进石门后的清虚逐渐凸现出身形,她被容月拿捏着,已经没了意识。
容月虽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但可以通过石门牵制其他人,方才清虚就是触碰了这道门,所以才会被拉进去。
瞧见清虚短短一会儿功夫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沐青顿时敛眸沉脸,可没敢轻举妄动。
她的反应俨然让容月十分满意,这人轻飘飘地说:“尊上如此决绝,可是好生伤妾身的心。”
言罢,狠戾地抬手掐住清虚的脖颈,眸中血色癫狂,手上的力道渐渐收紧。
白姝几乎是立马就要跃过去,这孽障受不得半点委屈和要挟,绝不任由别人撒野。
好在沐青当即将其拦住,处变不惊地开口道:“放开她。”
语气淡然,从容不迫,如白雪落松林一般平静。
容月这才松手,将没有意识的清虚送回石门后。
白姝不甘心地在沐青身上闹腾,恨不得冲上去给两爪子,可被拦着无法上前,于是只能冲着对面龇牙叫唤。
这孽障就巴掌那么大,再凶恶狠绝都做不出吓人的样子,反而奶声奶气的,很是滑稽,她气恼不已,又用爪子抱住沐青,回过脑袋朝容月示威。
“我的,”她不忿道,紧紧扒住了不松手,“阿姝的!”
这皮实的孽障虽不大机灵,但还是能感受出对方是何意,她惯会逞能作威,生怕刺激不到石门中的那个疯子。
容月本来连个眼神都不愿匀给她,现在见她这么放肆,后腿还在乱蹬,霎时眸光一沉,神色当即就冷了下来。
沐青对容月根本没多深的印象,不知到底有何过往,交情亦或仇恨,这人已被魔障吞噬殆尽,哪还有半点理智和仁慈在,保不准一失智就会做出什么。
沉思须臾,她冷静地开门见山问:“你引我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