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受伤了,很多事都是不方便的。
比如洗澡。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楼星环“你是。”
鹿冰酝扭头道“备热水。”
止善看了一眼楼星环“是,少爷,我这就去。”
宽敞明亮的院子里,一株高大的玉兰树倚墙而生,枝干延伸进来,碧绿如伞骨,朵朵雪花般的玉兰缀满枝头,花团锦簇,晶莹无瑕。
霓裳片片,似晚妆新,束素亭亭,如玉殿春。瓷砖洁净,只余些许新落的花瓣和绿叶。
花梨木桌子上也慢慢多了几片。
鹿冰酝坐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晃悠。衣服遮住了大腿上的伤,但受了伤的那只脚没穿上鞋,搭在椅沿,白色绷带露了出来,有如紧紧缠住了一捧雪的白绸。
楼星环坐到一边“大夫说不能碰水。”
鹿冰酝“我不会碰到的。”
昨晚回来的时候,只是草草梳洗换了衣物就睡下了。今天怎么说他也要洗一遍。
然而楼星环在他耳边劝了又劝,搞得他烦扰不堪。
楼星环仿佛看出他的想法“我不是故意要烦你的。”
“不是故意的”鹿冰酝撑着扶手,单手支颐,学着楼星环以前认真的样子,道,“小爹,我以后给你找很多的糖。可现在呢,连一颗都不给我吃,什么都要和我作对。”
楼星环“不是我不给你。”
鹿冰酝对于他的说法表示怀疑“那我之前放在柜子里的匣子呢”
楼星环让人去切些果子来“云哥,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鹿冰酝睨他一眼,双足晃了晃,像是不同意他的话。
楼星环伸手握住了让他心乱的雪白双足:“小心摔了。”
下人送上了新鲜的果子。
枇杷和雪梨都剥好了皮,果肉水灵,盛在宽盏里,清香诱人。
都是滋润的水果。
鹿冰酝伸手拿过另一个碗盏,里面是甘香莹白的荔枝,瓤肉洁如冰雪,浆液甘如醴酪。
楼星环一个不留意,就让他吃了一大半。
这一日,因着受伤,鹿冰酝出不了门户,又觉得烦闷,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书,不知不觉能吃好多,午膳和晚膳都没用。
“云哥。”楼星环抓住他往碗里伸的手,拿走他手里的银签,“你想沐浴便沐浴吧。”
鹿冰酝“你这一天都在这院里,没事干吗制炮坊情况如何,燕国没人来交涉吗”
“会有人处理的。”楼星环脸上无波无澜,说,“我只须照顾好你。”
鹿冰酝轻笑,擦干净手,忽而扔了手帕,揪着楼星环的衣领往下拉“小孩,心思不正。”
他笑意盈盈,方才入口的果香也清凌凌的,香甜如其人。
楼星环实在难以心思纯正,低头去亲他,道“很早就不正了。”
鹿冰酝一边笑一边推着他的头。
院子里没有别人,都被楼星环遣了出去,只有他们两个。
春风一过,绰约玉兰纷纷落下,如轻盈的雪花。有几片落到楼星环的肩头,鹿冰酝若有所感,半睁开眼,望着它们,眼波不自觉地潋滟璀璨。
“小爹”楼星环呢喃一声,亲得更用力了。
鹿冰酝有些难受地“唔”了一声,想往后退,却被楼星环封住了退路。
“少爷,热水备好了”
止善的声音传来。
鹿冰酝回过神,楼星环也听到了,恋恋不舍地离开,指腹擦着鹿冰酝殷红的唇,嘟囔道“想将云哥藏起来。”
鹿冰酝发出了真诚的疑问“你是色中饿鬼吗”
从昨晚他点头到现在,楼星环已经压着他亲了好几次了,次次都是要将他吞掉的劲儿。
楼星环点头,毫无羞愧之情,反而理直气壮“你欠了我好多年。我忍不住的,小爹。”
鹿冰酝无语。
楼星环自觉地退开,起身,整了整鹿冰酝的衣裳,才道“进来。”
止善这才进来“热水备好了,我扶少爷过去吧。”
以往这些事都是他做,鹿冰酝也不觉什么,伸出手臂道“好。”
止善刚想接住,却被人截了胡,转头一看,楼星环温柔地抓住他家少爷的手臂,然后俯身,手臂往他膝弯一抄,声音平稳“我来。”
“小王爷”止善脸色发白,慌张地看向鹿冰酝,仿佛下一刻就要听从命令撸起袖子上去和楼星环干一架。
就算之前鹿冰酝对楼星环再怎么特殊,他家少爷也绝不会是乖乖被人抱的性格啊
果然,鹿冰酝推了一下楼星环的脸颊,语气凶巴巴的“不要这样抱我。”
止善心想,但愿不要打起来。
鹿冰酝怕掉下去,又怕挣扎起来碰到伤口到时候疼的是他自己,也就没用实际行动反抗,一手搭在楼星环的肩膀,另一只手又拍了拍他的脸。
昨夜事急从权,又没力气推拒,他才肯同意被楼星环这样横抱。现在还有人在,他的脸往哪儿搁
然而楼星环任打任推,纹丝不动他自己感觉像被一只猫的肉垫推着,软绵绵的,只想抓着他的手亲个够他道“很快。”
他直接抱着鹿冰酝去了浴房。
幸而所有仆人都退下了,一路上没有多余的闲人,这大大减少了鹿冰酝推他脸的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