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爹”梅姨娘注意到了,楼星环看向那新来的王妃时,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星星,明亮极了。
一个少年走过屏风,朝她点了点头。
梅姨娘看过去,愣了一愣。
楼星环“小爹就是小爹啊,我昨天与你说过的,在宴席上,他替我教训了楼星初。”
梅姨娘还没回过神,楼星环就将她的手拿出被子。
鹿冰酝款款坐下,拿了条手帕放在她手腕上,替她把脉。
梅姨娘又惊又急,咳嗽几声,忙道“妾身卑贱之躯,怎敢劳烦王妃鹿公子”
在王府里,只有主子才能让大夫来看病。她只是个侍妾,只能由大夫询问过症状后开了方子去拿药。若是让侧王妃知道,少不了又是一顿挑事。
楼星环道“娘,不要怕。”
半晌,鹿冰酝收回手,道“是脾肺气虚,吃几服药就没事。”
梅姨娘的病情确实如他昨天所观到的那样,如今陪楼星环来,不过是做给王府里的人看的。
请鹿神医的传人出诊,可是要费不少银两的。
楼星环眨着眼“可是小爹,我娘吃了好久的药,都没有起色。”
“怎么会”鹿冰酝皱眉,想到侧王妃,他就明白了,问道,“之前吃的药还在吗”
“没有了,”楼星环说,“每次我去拿,大夫都只给一剂的量,说是怕病人吃多了不好。”
想来侧王妃就是这样扣下他们的药,还欺负枫萝院没有懂医术的人,暗中使坏。
鹿冰酝对庆王府里勾心斗角的事不感兴趣,但如今让他瞧见,他就容不得了。他对止善说“去,将之前给梅姨娘看病的大夫、捡药送药的下人,都给我找来。”
梅姨娘气虚体弱,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不会的,鹿公子,给枫萝院送药的大夫是妾身认识的,不会害妾身的。是不是星环多嘴,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教训咳咳咳”
“娘,你别说话。”楼星环皱着眉给她拍背缓气。
鹿冰酝耐心道“只是叫过来问一问。”
梅姨娘有些慌张“妾身不是责备公子,妾身只是担心给公子添乱我们命贱,公子初入王府,不知人心深浅,为了我们得罪侧王妃,实在”
楼星环打断她的话“娘,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气顺了很多。”
都能不喘气说这么长一段话了。
梅姨娘“咦,好像真的是。”
楼星环道“是今天小爹的药起效了吗”
“儿子你别说,早上我刚服下鹿公子送来的药丸,气都顺多了”梅姨娘惊奇道,说到一半,想起鹿冰酝也在,连忙道,“妾身多谢公子赐药。”
她说着就要起身下跪,鹿冰酝按住她“无事。”
梅姨娘眼睛红了,抹着泪道“妾身听说了公子救星环的事,大恩大德,实在无以为报。今后公子若有什么差遣,我们母子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鹿冰酝摆手“举手之劳而已。”
他招架不住这样水做的女性,起身出了院子。
恰好人就带到了,一起来的,还有侧王妃。
她道“鹿公子传唤大夫,是身体不适吗”
止善人很机灵,按着之前的方子抓了药过来。鹿冰酝一看,皱起眉,将药丢在大夫跟前“生黄芪和炙黄芪你都分不清吗”
大夫踌躇着,一旁的药童却梗着脖子辩解“大人,这个妇人患的病正是要炙黄芪才可以医治,您虽身份尊贵,却不明医家用药”
鹿冰酝“哦。”
止善有些怜悯地看了药童一眼。
大夫被这气氛吓得瑟瑟发抖,不由自主看向侧王妃。
侧王妃大怒“你看我做什么”
鹿冰酝忽然道“侧王妃,你说,该怎么罚周大夫呢”
侧王妃挺直背“周大夫受聘为王府治病救人,却医术不精,反害了梅姨娘,所幸没酿成大错。依妾身看,取下他和药童的行医招牌,杖责十大板,以示惩戒。”
药童老天爷寻常套路不是应该听完辩解他就反驳我再辩解最终找人证物证吗
为什么这人都不反驳就直接惩罚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还有侧王妃,你不是应该包庇我们的吗
忠心为主子做事却落的这般下场,被拖出去时,药童还一脸不敢置信。
大夫倒是认罪认得很快。
楼星环捏着衣角,眼神沉沉的。
鹿冰酝摸摸他的头。
梅姨娘的体质弱,一吹风就着凉,易冒虚汗。
生黄芪固表,本来好好吃药就会没事,谁知竟然会有人将生黄芪换成了炙黄芪,如此,梅姨娘的病越发严重,周而反复,身子就垮了。
楼星环尽管很小心,找了人来看,但并不专攻医术,只能看出药没有毒,却分不清生黄芪和炙黄芪的区别,到底吃了不懂医术的亏。
“别担心,吃了我的补中益气丸,迟早会好的。”鹿冰酝自信道。
楼星环喃喃道“小爹好厉害。”
另一边,侧王妃盯着周大夫他们杖罚完,急急送走了他们,才松了口气。
刚才听到消息,她就立马赶来了,所幸赶在大夫供出她之前来到了,不然后患无穷。
她不能在今天让鹿冰酝和楼星环抓到她的把柄。
侧王妃问道“王爷刚刚有和他说什么吗”
丫鬟道“王爷和鹿公子的人口风都紧,探不出什么消息,不过鹿公子给王爷行针之后,王爷照常回院子处理公务了,没有提及三少爷。”
“好啊,好”侧王妃一捶掌心,高兴地走来走去,“他没那个意思就好。”
丫鬟“您是担心鹿公子将三少爷讨到身边作嫡子”
“王爷少在王府,可我知道他的性子,他一旦有了主意,就断无转圜的余地。”侧王妃扶着桌子坐下来,叹口气,“王爷在履霜院说的话你都听到了,鹿冰酝选谁谁就是嫡子。为了星初,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鹿冰酝她不敢动,但楼星环,她还不看在眼里。
而明天,鹿冰酝三朝回门,楼星环孤立无援,就是她下手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