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温正德借着酒劲儿,将今日在端王府得来的好消息原原本本给太夫人说明白后,太夫人攒眉细思一番,心中却是一则喜,一则忧。
便又细问儿子:“侯爷离开端王府时,其它几位大人可皆离开了?”
温正德打了个酒嗝,摆摆手:“还有几位……几位大人在。”
太夫人觑了觑眼,缓缓摇头:“不对,这事儿不对。”
听母亲如此说,温正德不禁心下一凛,醉意消去了一半,立马追问原由。
太夫人便将自己所知的情况细细道来:“瞻月宫乃是先皇后尚在时,因久病畏寒,圣上特意在京郊择址兴建的温泉别宫。不料尚未建完,人便仙去了。”
温正德如解惑般的点点头,他倒是不知这些缘故。
太夫人接着言道:“如今别宫告竣,贤妃邀京中有封号的贵族女子入园游逛,明为暖人气儿,实则为皇子选妃。这点端王所言非假。只是这个选妃是为先皇后的儿子,还是为贤妃的儿子,就不好说了。””
听到这儿,温正德展眉笑道:“不论梓童能给哪位的儿子做妃,都是皇子妃!对咱们侯府而言皆等同飞上枝头!”
太夫人认同的点点头:“侯爷这话不假。”
然接着又将话锋一转:“只是大燕朝野内外皆知,圣上最疼宠的还是先皇后所出的四皇子。前面几位皇子甫一及冠,便于冠礼当日赐下封号前往封地。可唯独四皇子,年前及弱冠时未给任何封号。这分明是……”
太夫人渐渐收了音,虽未将话明说,意思却已呼之欲出。
温正德未在朝中做过官,是以许多朝中动向还不如见惯世面的老母敏锐。明白这点利害后,他便问道:“母亲可是想让梓童嫁与四皇子?”
这话问出口,温正德的双眼骤然亮了,原先他只希冀着温家能出位皇子妃,却从未敢奢望过太子妃!一字之差,终途却是大不相同。
可太夫人却是不由得叹了一声气,心中直道她这儿子虽是三子中最牢靠的一个,却是有些榆木脑袋。于是她便将话再说明一些:“侯爷你细想想,圣上既有心扶持四皇子,会给他安排一桩怎样的亲事?”
深锁眉宇思量一番,温正德答道:“先皇后已故,四皇子这个没有母族倚仗的皇子,想来圣上会给他寻一个手握实权的岳丈。”
见儿子榆木脑袋终于开窍,太夫人释怀的笑笑:“是了。故而咱们温家若想与皇家结姻,从开始便要找准位置。像四皇子这种大可不必肖想,不如将眼光放在另一位身上。”
温正德点着头便自椅中起身,对着老母拱手一拜:“母亲深谋远虑,堪为女中诸葛!”
太夫人摆了摆手,却是依旧乐观不起来。她直言不讳的给儿子泼了一盆凉水:“侯爷也不必高兴的过早。端王虽与你说愿意成就这门亲事,可这话未必只同你一人说过。”
“母亲此话何意?”才被醍醐灌顶的温正德,立马又皱起了眉。
“端王此人我倒是有所耳闻,善于投机,指不定他四处撒网,与谁都许下这话。届时东方不亮西方亮,不论哪家姑娘被皇家相中,他都成了那家的大恩人!”
温正德一听便慌了,顿时想起今日席间端王的确与诸位大臣皆相谈甚欢,他走时还有几位大人留于王府。
“这可如何是好?”温正德只觉手脚发麻,一晕又不由自主的跌坐回椅中。这种被人捧到枝头,方意识到脚底悬空的感觉委实让人不安。
太夫人推手示意稍安勿躁,只说明日找人去打探回消息再说。之后便让下人搀扶着侯爷回房休息,自己也回了寿康院。
太夫人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翌日天亮便遣人去了相熟的府上打听。同时还命人去正府街请了京中最有名的缝衣匠来府中。
缝衣匠到了侯府,被太夫人亲自领着去了汀兰苑。
这不仅让二房三房以及柳小娘等人诧异不已,就连温梓童见这阵势,也是一时想不明白。
温梓童支平了胳膊,乖乖的让缝衣匠量尺寸,祖母面前她自然不好造次。祖母坐在椅上阖眼假寐,却是每听匠人报出尺寸让小徒弟记时,都会在心中暗暗忖量一番,孙女这腰胸是细了,还是粗了。
最后得出结论,秾纤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