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姑娘死了,还被烧了,连全尸都没有
她不想死,她还想出宫去找弟弟妹妹
也许弟弟妹妹还等着她去解救
她略一动,身后的人便喘气重了一声,将她向怀中拢来。
她以为他醒了,战战兢兢,发现他疲累极了仍旧睡着,大着胆子抬起了他扣住她的手臂。
程玉酌不知自己当时费了多少力气。
她终于离开他的怀抱时,最后看了他一眼。
窗外更添几分白亮,他凌厉的面孔此时透出几分柔软。
可程玉酌内心不能有任何柔软,她立刻下了床,撑着摇晃地身子穿了衣裳,离开了六皇子宫。
她去找了师父。
师父瞧见她的样子,看见她半身的红痕,心疼地红了眼睛。
程玉酌已经来不及说这些了,她跪在师父面前。
“师父,玉酌不想死,玉酌想出宫求师父救我”
“这”师父有一瞬犹豫,又见她实在可怜,沉了口气。
“你可想好,果真要舍了这泼天富贵也要出宫”
程玉酌本也不在乎什么泼天富贵。
宫里的泼天富贵,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要的起的。
她说不要,“我只想安稳出宫。”
师父上前替她摸了泪。
“好,师父带你去求皇后娘娘,娘娘她,约莫会乐见其成吧。”
程玉酌睁开眼睛,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在何处。
行宫。
她始终没能逃离。
她略略动了动,身上并无梦里惨烈的痛感,她松了口气,只是刚撑了坐了起来,一下就瞧见了靠在床边的男人。
程玉酌惊恐地下意识向后退了一下。
恍惚了半晌,才发现不是梦境。
赵凛靠着床架睡着。
外面天有了一点光亮,房中的蜡烛已经燃到了尽头。
程玉酌静默看了他几息。
想到两人阴差阳错地走到了一起,默默叹了口气。
如今堂堂太子,竟守着她一个小宫女床边睡了一夜。
这又算什么
程玉酌鼻头一酸。
清晨的房中清凉,他抱着臂只穿着单薄的衣衫。
程玉酌被他惊得手下一抖,赵凛愣了一下,又立刻松开了她。
“阿娴你醒了好点没有”
他这般紧张着她,弄得程玉酌鼻头更酸了。
她低下头。
“昨晚我太子爷都看见了吧。太子爷不应从我这里自讨苦吃”
“怎么是自讨苦吃”赵凛急了起来,想要上前抓着她的手,又怕吓到了她,不敢靠近,只好放柔了声音。
“这原本也是我的错。既是我错了,便要由我承担我问了任太医,这是种情志病,并非不能治愈,需要你我一起尽力阿娴,我会陪你治好这个病的”
程玉酌犹豫地看向他。
“太子爷对我的好,我晓得,可这病许多年了,就算能治好,又要多久太子爷已经弱冠之年,娶妻生子在即,莫要”
“阿娴”
赵凛不许她在说下去,“我是什么样的脾气难道不知道没有你,你以为我会娶旁人”
程玉酌被他说得落下了泪来。
“可你是太子是储君”
赵凛闻言,却笑了起来,“所以,阿娴是担心我吗”
他抬手想替她抹掉眼泪,又怕触及她让她害怕,从袖中抽出了帕子来。
她没有退缩颤抖,赵凛松了口气。
“你之前也怕我,每每被我碰到便要发抖,可你我在一起时日多了,你不也能适应一二任太医说,这便是一种疗法,一点一点适应,用不了太久,就能好转了”
他声音难得的轻柔而富有耐心。
程玉酌听着,想到自己这些日的变化,确实如此。
起初初她被他触及总是半夜做梦惊醒,后来也能囫囵睡个整觉,这便是在好转么
她轻声问,“真可以吗”
赵凛连忙点了头。
“而且任太医也会从旁辅助开药你也晓得我那时是被下了药的,连我自己都记不清做了什么混账事,我以后绝不会那样了阿娴你不相信我吗”
赵凛等着她慢慢想明白,却一不留神打了个喷嚏。
程玉酌连忙将衣衫递了过去,“太子爷快快披上,莫要着凉”
赵凛一点头不冷,甚至心头暖了起来。
他说,“阿娴你看,我心里有你,你心里也有我,我们怎么可能不能治好这个病”
赵凛如何看不出来,瞬间高兴了起来。
“阿娴,相信我,绝对可以”
他将手伸了过去,看向程玉酌。
程玉酌莫名觉得耳朵有点烫,低下了头。
她却还是抬起手,将手慢慢的放在了他手中。
被他抓住了。
那一瞬,紧张又害怕,可又瞬间安定下来。
赵凛见她这般模样,脸上有淡淡的红,低着头的眼眸似有一泓温泉,心下又是一阵荡漾。
这是他心尖上的人。
赵凛握着程玉酌的手,向京城的方向看去。
他仿佛看到风云变化的京城、波云诡异的宫闱
他赵凛既然握住了她的手,便不会再松开了
赵凛没让程玉酌随他回宫,将她留在了距离行宫不远的一处山庄。
程玉酌暂且留下来等弟弟妹妹到来。
京城文武百官莫不识得赵凛,赵凛无法用替身,将程玉酌送至此,便急急离去。
程玉酌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静默站了许久。
就算是太子,单枪匹马又如何征战四方
两人之间还有太多难关。
可她没有似之前那般犹豫着退缩。
程玉酌慢慢挺直了腰板,转身向房中走去,从箱笼中翻出了一件十多年不曾开启的信件。
程玉酌轻轻吹掉此信上的细尘,缓慢地打开了这经年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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