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心想自己母后这个“避”字好呀,可宫里还有他牵挂的人,他怎么能走这么久
只一天就很是不放心了。
他道,“母后不必为儿子担心。这些事又同儿子无关。”
皇后看了他一眼,“果然无关”
赵凛说当然,“儿子小小年纪能知道什么能将父皇惹成这般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书上所写,母后以为真假”
然而皇后娘娘亦是不知,“本宫与你父皇不睦许多年,还不如身边的宫人亲近,本宫如何晓得只不过,仁康太子妃确实风姿卓越,如九天之女,宫中上下无人不赞啊。”
但皇后说不论真假,这件事情不在以前而在以后,“看你父皇这么大反应,这事还真就不好说的很,太子不要掉以轻心最好能稍缓两日再回”
赵凛没有应下,却托她照看东宫。
“儿臣明儿去祈雨,进来宫闱混乱,烦请母后照看东宫。”
皇后忧心忡忡地挥了手,“本宫晓得了。”
翌日朝堂果然是一场浩劫。
皇上怀疑城门楼上吊着的不是厌真生,或者厌真生还有团伙,要再次大兴抓捕,全国上下全部停掉书肆书局严查,一旦抓到,一律凌迟
朝臣简直一边倒的反对。
之前只查江南就已经够乱了,如今两京十三省全部纳入彻查范围时节已经入夏,秋闱在即,这般闹得人心惶惶,可不是好事
魏阁老带头请皇上三思。
满朝文武几乎全都跪了下来。
连程阁老都在最后随着众人跪了下去。
皇上看着座下朝臣,只觉千层大浪拍了过来。
这浪后面仿佛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推波助澜。
或许是一人之手,又或许是百人千人之手。
朝堂一片寂静,文武百官跪拜,但皇上心头浪涌,难以寂静。
他一把拍下龙椅,朝着下面连道三声“好”,甩袖离去
待轿撵回了乾清宫,太医已经在此等候。
皇上支着头半卧在榻上,只觉一阵一阵头晕。
太医诊了脉。
“陛下还是当清心静养为主。”
皇上冷笑,“朕若能清心,也不会在此头晕了去开个方子,莫要似昨日那般头痛不已”
太医连连道是,快步去了。
皇上已经有了头疼之症。
他想到前朝文武百官,想到魏阁老领头带着众人跪拜,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魏阁老倒是德高望重,却越发同他对着来了
上次太子要审问厌真生,便是魏阁老两番附议
太医开了方子来给皇上过目,又下去煎药了。
皇后闻讯到了乾清宫。
皇上想到了太子年底同魏家女的大婚,就是皇后一手撮合的,直接摆手。
“不见”
皇后走了,贵妃又来来了。
皇上实在不耐烦见人,可想到了贵妃替他按头颇有几分手艺。
“让她进来。”
贵妃伺候皇上时间最久,皇上只要稍稍使一使眼神,贵妃便晓得替他换个按压的手法,不到一会,皇上这头痛便有所缓解。
“还是爱妃手巧。”
贵妃笑了,在皇上耳边轻轻柔柔道,“臣妾伺候皇上多少年了,若是再做不好,可就真让人笑话了”
皇上拉了她的手在手心里,说不然,“朕这后宫伺候朕年月比你久的不是没有,可能伺候这般好的,却只你一人”
皇上拍了贵妃的手,贵妃连忙顺势倚在了皇上身上,情真意切的。
皇上懂她的意思,“只要你同你兄长老老实实不再犯错,朕岂能不宠你长久”
戚之礼已经在家好几月了,总还有人揪着不放。
贵妃只怕皇上变了主意再问罪戚之礼,连忙挨得更紧了。
“臣妾是个蠢笨的,臣妾兄长又是个不会言语的,是皇上明鉴秋毫,这才让我们兄妹躲过一劫”
皇上笑笑,“嗯”了一声,又拍了贵妃的手。
“这朝堂越发乱了,他们不过是欺朕仁善好言语罢了这几日,朕就安排你兄长办差,替朕把差事办好,自然有他的好处”
贵妃连忙问是什么好差事,皇上道,“那厌真生的事扑朔迷离,让你兄长去查明正好”
贵妃闻言,脸上闪过尴尬。
这叫好差事
皇上不过是找人挡枪罢了
贵妃暗暗叫苦,还不如让戚之礼在家闲着。
但她转念一想,突然来了主意。
“皇上可真是为难了家兄,家兄虽然也是读书人,可天下读书人多半只识得几位阁老,尤其魏阁老那般德高望重之人,如今魏阁老要替厌真生说话,家兄再去查问,只怕要被天下读书人说嘴了”
话音一落,皇上斜了她一眼。
“你不想让你兄长领这个差事”
“不不不”贵妃连忙摇头,“臣妾的意思,是好歹让魏阁老说两句,家兄也好行事不是”
这话更让皇上皱了眉。
“怎么朕说话不管用了要魏阁老开口,才能让天下读书人信服”
“臣妾说错话了臣妾万万没有此意呀臣妾不是觉得魏阁老是天下读书人之首吗他身为阁老,孙女又是准太子妃,必然得人信重臣妾蠢笨,不懂又乱说皇上切莫生气,气坏了身子”
皇上垂眼看着地上的贵妃,想到魏阁老两次领众臣与他对立,心下越发不快。
贵妃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魏阁老已经占了读书人之首,又是朝堂重臣,再联姻皇室,果真是如日中天。
他本是没看中这门亲事的,如今越发看不中了
贵妃还在地上叩头认错,皇上哼了一声。
“这家国天下事,你懂得几样信口胡说,难道不知祸从口出”
“臣妾蠢笨臣妾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日后最多操心公主亲事,旁的事可不敢管了”
皇上见她梨花带雨,一副可怜模样,便让她起了身。
“你这次说对了,你也就能操心一番公主亲事。”
皇上看了她一眼,“朕想着宫中有些时日没有喜事了,正好该给心瑜选驸。”
贵妃自然在意这事,立刻推荐了几个自家看重的儿郎。
皇上听了可有可无,正此时,赵心瑜来了。
皇上宣了她进来。
“朕正同你母妃说为你选驸的事情。”
赵心瑜一听,整个人怔住了。
“父皇,母妃,为儿臣选了谁儿臣还年幼呀太子都还没成亲”
皇上板了脸,“怎么又说太子太子若是退亲再另行选妃,你也排在他后面等着”
这话让贵妃眨了眨眼,心下一阵暗喜。
她嘴上却不提,只拉了赵心瑜,“你父皇说的是你可不能等女儿家哪有等来等去的”
赵心瑜攥紧了手,“选驸也行,心瑜有一一人选”
皇上惊讶看了他一眼,又笑了出来。
“怎么朕的四公主竟自己看好驸马了这可是稀罕事”
贵妃却笑不出来了,扯着着赵心瑜的袖子让她别乱说,“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父皇,女儿要程获我要程获做我的驸马”
乾清宫陡然一静。
贵妃气得打了赵心瑜一下。
皇上看了过去,“你打她做什么”
皇上又问,“程获是襄王替身那个”
赵心瑜挺胸抬头,“是女儿中意他做驸马”
皇上看着赵心瑜,默了一默。
贵妃却急了,“皇上,莫要听小孩子胡言乱语她不过是被人蛊惑罢了她懂什么那程获是反王替身,长得可能颇有几分俊美,三言两语就把公主笼住了这样的人怎么当得驸马”
皇上倒是没有贵妃这般着急,问赵心瑜,“是这样”
赵心瑜摇头,她想到在戚家的省亲别院,程获对戚婧温柔极了的样子。
“女儿喜欢他温柔的样子。”
贵妃要气炸了。
“皇上不可这程获绝对不行”
皇上问,“为何公主这么喜欢,此人身份也勉强够得上。”
贵妃却直接说道。
“皇上不是说,反是文字狱定罪的人不能翻案吗这程获是当年那因文字狱被贬官的程谦之子太子就算因功让他做了将军,皇上又怎么能抬举他做驸马岂不是换了个法子为程谦翻了案”
贵妃把话说了,乾清宫的气氛忽然压了下来。
赵心瑜不知所措,“母妃你说这个做什么”
“你闭嘴”
贵妃跪在皇上身前,又说了一句。
“那程谦一家已经很有体面了其子程获做了将军,长女程玉酌也在东宫做女官呢”
乾清宫静的吓人。
赵心瑜急着去拉贵妃的衣袖,被贵妃挥开了。
皇上眯了眯眼睛,好像想到了什么。
“东宫女官程谦之女程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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