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诀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洞里,像一阵凌冽的风吹过脸颊,阮秋秋一下子愣住了。
她深刻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脑袋有点空白,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田螺灰狼先生的思维有些跳跃,她明明是在和他说另外两个小山洞该怎么使用,为什么狼会问她要不要和他分开睡这个问题
莫非,是他想和自己分开睡了吗
脑海划过这个可能,阮秋秋只觉得原本还称得上温暖的山洞,一点一点的变得渐渐冰凉起来。
空气安静了下来,渊诀没有等到小妻子的回应,浅色的唇渐渐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显得苍白无比。
他薄唇微启,又很快抿成一条直线,只有攥着椅子边沿的手掌越来越用力。
“咔擦”
柳木出现了一丝裂痕,打破了冷寂的静默。
阮秋秋努力弯了弯唇,想让自己轻松一些,她双手不自然的握着兽皮裙摆,声音却依旧干涩,“夫君觉得呢”
阮秋秋掌心都是汗,眼圈也很红了,故作轻松的说,“现在山洞比之前大了,如果狼喜欢单独睡”
“不。”阮秋秋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渊诀低哑的声音打断。
她微怔一下,视线朝大灰狼先生望去。
他微侧过头,黑色的长发略有些凌乱,一本正经的说,“狼怕黑。”
阮秋秋“”一头昨天晚上才特地把山洞里的石灶熄灭的狼,会怕黑吗
小灰狼先生都不怕黑,大狼怎么会害怕。
她有些哑然,片刻后笑了下,身上又恢复了一些温度。
她顺着石灶里点燃的光亮,干脆往前两步坐到了石床上,面对着大灰狼先生。
阮秋秋看着他微红的俊美面颊和宽大的手掌,视线落在他身上那件大红色的长袍上,半响深吸一口气,小声的叫了他一声,“渊诀。”
大灰狼先生没想到阮秋秋会直接叫他名字,微怔了下,轻轻应了一声,“秋秋。”
听到他叫自己秋秋,阮秋秋感到有些恍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灰狼先生对她的称呼从一开始的没有称呼,渐渐变成了夫人,叫她的名字,这还是头一回。
阮秋秋轻笑一声,没有继续去想这个问题,而是努力鼓起勇气,斟酌着,打算问他那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狼,会不会觉得我不好”
阮秋秋说完,又觉得这个问法不太对,紧张的语无伦次,换了另外一个说法,语气里有些自嘲和低落,“我是说,当初狼受了重伤,炎狼部落的那些妖,没有问过你的意见”
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阮秋秋干脆就没有遮掩,自从察觉到自己对渊诀的感情并不简单之后,她一直都处于一种有些紧张的状态。
她只知道大灰狼先生并不讨厌她,但却不知道大灰狼先生对她这个多出来的小妻子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尽管在别的妖眼里,他们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了。
心脏砰砰的跳,阮秋秋面颊一阵阵发烫,她抓紧了某狼刚铺好的兽皮垫子,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接下来的话。
在她紧张又纠结的时候,大灰狼先生却好像浑身被轻微的电流击中,心口麻麻的、又带上了一些意想不到意外和惊喜,一下让他像是喝醉了酒,红晕从耳尖一路蔓延到脖颈。
鬓发微卷,似乎又要控制不住变成半妖形了,为了不让自己在小夫人面前丢妖的炸毛,大灰狼先生努力克制着那些澎湃的心情,只是情不自禁的轻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
阮秋秋“”这头狼是不是过分了点,她都快丢人的哭了他还笑。
“狼从未打算和夫人分开。”渊诀压抑着想要用大尾巴将人卷到怀里的冲动,声音低哑到可怕,薄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恢复了一些血色。
外面天色暗淡,渊诀半边俊脸迎着摇摇晃晃的光亮,矜持之余,却莫名的带上了一丝阴郁的血色。
他轻声呢喃着,莫名炙热起来的声音同他身上那件大红色长袍黏连在一起,形成了宛若偏执的囚笼。
阮秋秋没想到大灰狼先生还会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种话,但她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有点受不了的伸手捂了下额头。
阮秋秋颤了颤睫毛,盯着他空空荡荡的左小腿,脸红红的,“嗯。”
她的声音不大,但渊诀还是听的很真切。
他指节微微用力,倏而低笑一声,像短促的、夜空里一闪而过的流光。
他藏在白色毛线条下狭长的双眸通红,掠过没有掩饰的嘲讽和黯然。
把阮秋秋送到他身边,是炎狼部落那群白眼狼这么多年来,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那、那我先去收拾东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阮秋秋脸上的热度还没有消退,心跳的依旧很快,她拍了拍面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有点不敢去看渊诀的脸,蹭的一下站起来,想赶紧往外走,一个人冷静冷静。
但经过大灰狼先生身边的时候,阮秋秋的手腕却被他轻轻扣住了。
她有点失去平衡,身体往边上一倾,脚下一个趔趄,视线旋转,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又不知道为什么坐到了轮椅上,紧靠着大灰狼先生肩膀。
“我啊”阮秋秋感到很尴尬,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手腕被轻举到了渊诀唇边,再恍一下神,那头狼就这样咬上来了。
陌生又熟悉的战栗感从手腕处传来,意识到自己刚刚不小心发出了什么声音之后,阮秋秋立刻咬紧了唇,闭上了眼睛。
阮秋秋手脚发软,心想这种感觉不管再来多少次她都不太可能会习惯。
小尖牙从手腕上移开,刺痛的感觉却不多,湿热的感觉远胜,等阮秋秋重新恢复行动能力,那头狼已经咬完了,颇为满意的舔了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