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春锦提了提裙摆,跨过了门槛,朝着门口奔去。
云安郡主的马车果真已停在了那里。
她熟门熟路地掀起车帘,爬进车内。
云安郡主便递了一封信给她。
“咦?”
“我也不知怎么一回事,皇上说是要给你的。”云安郡主叹了口气。皇上不是已经有了许多东西了吗?怎么还要同她抢齐三姑娘呢?
齐春锦接过来,小心翼翼拆开。
她虽有些不学无术,但一眼也看得出来——“字写得真好。”
云安郡主心道。
我那字写得也不错……
云安郡主同时伸长了脖子去瞧。
“这……”不大像是皇上的字。
云安郡主连忙道:“皇上真是懒,连写信都要旁人代笔。”
齐春锦抿了抿唇,有些心虚。
她也懒。
从前爹爹教她练大字的时候,她就觉得胳膊累,恨不得有人来代自己来写才好。
齐春锦集中心力,慢吞吞地往下看信上的内容。
大意便是府中事不必烦忧,自有人来解决,寥寥数语,但却妥帖得很。
齐春锦合上信纸,道:“皇上怎么知道有人会来解决?”
云安郡主摇摇头:“不知。”
齐春锦将这事记在心头,将他们不久便要搬家的事与云安郡主说了。
“可寻着下一处住址了?”
“还未去寻呢。”
嬷嬷忍不住插声道:“此时如何寻得着房子?京城的房子本就价格昂贵……又正当旺季。”
“可齐家大房那样可恶,锦儿又不能去住齐家的房子,岂不是叫齐家人看笑话?”
齐春锦倒是不怕的,她笑了笑:“大不了便回定州,定州也是很好的,只不过是冬日里要寒冷一些,夏日里要炎热一些。平时穷一些。京城里许多玩意儿都买不到……”
云安郡主越听越觉得震撼。
这哪里叫“只不过”呢?
因着要回去收拾东西的缘故,齐春锦将信揣好,便匆匆回院子里去了。
云安郡主的马车便也往回走,等走到半路,前方却是来了一辆马车,将她堵了个正着。
云安郡主掀起车帘一瞧,便见对面的车帘也掀了起来,齐王叔正襟危坐,掀了掀眼皮,淡淡问:“信送了吗?”
云安郡主结巴地答:“送、送了。”
“她说了什么?”
云安郡主大脑里乱成一团浆糊,紧张得想哭,只能依靠本能,将齐春锦说的话,都磕磕绊绊讲给宋珩听了。
“她要回定州?”
“是……是这样说的。”
云安郡主想着也觉得伤心。
若是齐三姑娘走了,便又要剩她一个人了。多可怜啊,见了齐王叔,都没人和她一块儿打哆嗦了。
云安郡主道:“皇宫那样大,可惜也不能分锦儿一处住所……”
宋珩额上青筋跳了跳:……
若是分了一处住所给她,那还了得?
宋珩还是正襟危坐、霁月君子的模样,他沉声道:“齐王府倒也不小。”
说罢,落下车帘。
那马车挤开了云安郡主的马车,还撞了她的马一下。
云安郡主:?
宋珩一路回想齐春锦说的那些话,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
难道当真只有他一人做梦?
她丝毫不知他是谁?
于是便连半点牵挂也无,说要回定州就回定州去了?
那定州冬日里寒冷,夏日里炎热,路途多坎坷,点心铺子也没几个比得上京城的……更别提女儿家爱的首饰衣裳胭脂水粉了。
于她来说,都是“只不过”……
这样她也忍得。
宋珩忍不住轻叹一声,心底顿生怜惜。
她真是这世上最容易讨好的人了。
“回府。”
宋珩有意在梦中再见她一面。
前两回她胆子大些了,这回他若再开口同她说话,想必她不会再轻易被吓住了。
宋珩又是早早歇下。
等第二日,小太监前来唤他上朝……
宋珩缓缓坐起,按了按额角。
小太监见他面色冰寒,竟是从未有过的模样,顿时噤了声,再不敢言。
……竟是一夜无梦。
宋珩也是此时方才发觉,他已有好几日都不曾再梦见她了。
从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多是他忙于朝中事务,累得倒头睡下,便不会再做梦。
但这几日,朝中事务并不繁忙。
再一想到她要回定州……
宋珩骤然起身,那小太监松了口气,大胆抬起头,却是从摄政王的眼底瞥见了一丝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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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齐三姑娘很快就要背叛云安郡主,不陪她一起哆嗦了。
明天下午六点见~=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