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翻身时响起的咯吱声上辈子住过校经历过各种作息时间不同的室友的摧残,顾淮之觉得这都是小意思。
午睡醒来,顾淮之估摸了一下时间,认真将第一张试卷的题目全部做完,并且认认真真地将答案誊写在答卷上
。
虽然考卷糊名后还会交由其他人誊写一遍,避免考官认出考生的字迹。但要是本人的考卷答得不整洁,怕是在第一轮就会被誊写的那波人记一个大错处,然后自动降一等。结合这次考生的质量来说,那基本就等于告别中进士了。
感谢上辈子的多年考试经验,顾淮之对这些考试的细节问题处理得极好,绝对不会让自己在细枝末节上栽跟头。
开考第一天,顾淮之过得十分轻松。
不过
,这天晚上,考生中有人出了点意外。
顾淮之都已经睡着了,冷不丁被一声惨叫惊醒,“救命啊有蛇”
顷刻间,不少被惊醒的考生已经点燃蜡烛,顾淮之隐隐能从门口的缝隙中看到对面徐晖的号房也亮起了烛火。
碰到蛇的那位考生还在惨叫,顾淮之仔细辨认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应该是在他这一排号房的最左边传来的。
顾淮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赶紧翻出驱虫粉,仔仔细细地围着号房洒了一圈。
在顾淮之洒驱虫粉的同时,那位碰到蛇的考生也被衙役带了出去。听着空气中隐隐传来的衙役们的对话,顾淮之心下更沉,那名考生似乎是被蛇咬了,也不知是否有毒,若是碰到了毒蛇,能不能捡回一条命还是个问题。
这次突发事件明显让所有考生的神经高度紧绷了起来,哪怕顾淮之看不见其他考生的脸,也不能同他们交流,也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压抑的气氛。
第二天,顾淮之答题时也谨慎了不少,总觉得驱虫粉可能洒得不够多,熬了点粥勉强对付了一顿。直到午睡醒来,顾淮之才恢复了平日的淡定,再次心无旁骛地开始答题。
第三天,交完第一份考卷后,顾淮之便听到有人大骂考官,慷慨激昂地痛骂这等考试环境多么残忍。
想当然耳,他是骂爽了,同样也没办法再继续考试了,果断收拾了东西走人,临走时还在骂考官和朝廷不做人,就这么侮辱读书人。
说实话,顾淮之也觉得贡院这环境太差了,但现在的水平也就只能这样的条件,顾淮之也只能忍着。
接下来的两场试题,除却四书五经的内容外,多以庶务为主。期间不乏有因为各种原因而退出考试的考生。有失手打翻烛台烧了试卷的,有身体受不住晕过去的,也有精神崩溃坚持不下去的几乎每天都有人被衙役抬着出去。顾淮之旁边的考生,也因为身体撑不住,在第八天时被衙役抬了出去。
那人被抬出去时还有微弱的意识,嘴里不断请求衙役将他放下,他还未答完试题。衙役却不听,顾淮之便听到了对方绝望的哭声。
这是顾淮之第一次意识到,科举制度的残酷,许多的命运就在这一场场的意外中发生改变。甚至于,让刚刚看到希望的他们再次陷入绝望。
不过,这也让顾淮之也愈发清醒,他的目标是状元,那便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被影响。
顾淮之明白冯克己的意思,他就是要选出能干实事的官员,上手就能干活,而不是只会满口之乎者也的书呆子。
跟着顾玄多年,也亲自处理过朝政之事,这些问题对顾淮之来说难度并不是很大。最让顾淮之头大的是,反而最后一道作赋写诗的题。
上辈子是理科学霸,这辈子虽然一直受文科大佬的熏陶,奈何顾淮之真心没有写诗的天赋。不过跟着顾玦混了那么久,顾淮之也能写一些中规中矩的诗,放在平时够用了,但现在他的目标是状元,那这首诗,就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为此,顾淮之愣是想了大半天,最终决定睡一觉,彻底放空思想,把自己当顾玦,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让人惊艳的诗句来。
也不知道顾淮之是被哪路神仙摸了头,这一觉睡得还真让他灵感爆发,睁眼后立即奔向书桌奋笔疾书将偶得的妙句写好。如此,再誊写一遍,这次科考的题目,顾淮之便算是答完了。
整整九天,从贡院出来时,顾淮之还有些许不真实之感。不过九天,对许多人,却好像又过了一生。
出来的考生脸色十分不好看,甚至能称的上一声狼狈。许多人更是强撑着走出贡院,见了家人便晕了过去。一时间,贡院门口乱作一团,都是找大夫的声音。
在这帮狼狈不堪的人群中,衣裳整洁精神奕奕的顾淮之便格外引人注目。
哪怕是尝试过模拟考的王家两兄弟,这会儿也是一脸菜色,见了顾淮之这副风度翩翩的样,两兄弟彻底服了,话都说不出来,抬手给顾淮之比了个大拇指。
和顾淮之状态差不多的还有徐晖,笑着上来同顾淮之几人见了礼,而后开口约顾淮之,“早就听闻顾兄之名,只可惜顾兄进京后,朝中开科举,你我都在备考,竟不得而见。如今科举已过,待我们休息几日,不如去城外竹苍亭游玩一番,到时曲水流觞谈诗论道,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