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啊！这是咋的了啊！就算我大伯娘惹你生气了你也不能这么说呀！这要是传出去了我大伯不得让人骂死啊！”霍四月在众人没回过神的时候嗷的一声就喊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事情完完整整的扣在林氏的身上再说！

孟老太太躺在炕上哭喊的时候心里难得的对霍四月的口齿伶俐表示了一次满意，不管怎么说好歹霍四月没有像是江氏那个虎老娘们一样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都不知道不是？

“老大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我这还能动弹呢就让人给甩脸子了，我就是想吃一个窝窝都不行了？这么老多年我们老霍家这是供出来一个冤孽啊！你个小养汉老婆！你不得好死啊你！”孟老太太要是想要杀死一个要脸要皮的女人，例如像是曾氏林氏这样的，根本就不需要用刀子，直接就用自己惊人的词汇量就可以了。

词汇之多，骂的之污秽，坦白讲，霍四月活了两辈子了，她觉得孟老太太可以说是没有敌手的。

无敌，寂寞，真的是寂寞啊。

霍四月心里感叹着也没有忘记正经事儿，死压着曾氏不让她上前也不让她开口。

这是两个高手之间的对弈，像是曾氏这样段位不够的只能往后靠一靠，如果被误伤了可是没人管的。

“清娘，这是咋回事儿？娘怎么说你不给她好脸呢？”霍风云黑着一张脸，但是和林氏说话的时候还算是温柔，并没有直接就斥骂，可见霍风云对林氏还是十分的上心的。

林氏心里一阵宽慰，可是很快的，她就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儿了。

“你还在那问啥呢？你这是不信我说的话是咋的啊？啥时候让你家的婆娘给我调理死了你就信了是不是？老大啊老大，你就是个白眼狼啊你？你那个婆娘就是丧尽天良没有好下水的东西！赶明个咱们去你念书的学堂好好的说道说道这些事儿！”孟老太太的怒火已经到了一个空前高涨的地步了，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生气过，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愤怒过！

她的儿子不应该她说啥就是啥吗？！还要问问这个婆娘是真的是假的？自己能说假话吗？

“娘，是我不对，我现在就给娘蒸窝窝去。”林氏给霍青云使了一个眼色，随即就下了炕，站在孟老太太的脚边，低声下气的说道。

孟老太太看也不看林氏一眼，依旧是无休无止的哭闹。

霍四月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低估了这个老太太了，林氏已经低头了，这样都不够。

林氏自然也看出来了孟老太太的意思，这会子虽然闹心的不情愿，但是依旧是咬咬牙狠狠心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噗通一声，听得出来，十分的用力。

霍四月咂咂嘴，她觉得林氏膝盖肯定已经青了一大片了，可是绕是如此，林氏依旧是面不改色，声音也更加的卑微，没有一点火气，听得出来，只想求和。

“娘！”霍三月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虽然说平常是聪明有心眼的，但是毕竟也是个孩子，心疼自己的娘亲，眼瞅着就想要扑过来，可是被林氏又是摇头又是瞪眼睛的给拦在了原地。

“娘，您老消消气，不管是你打是骂，只要你能消气，让我干啥我都行啊！”

霍四月看着林氏这幅壮士扼腕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挺佩服林氏的了。

能屈能伸，能忍能哄，这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儿啊。

孟老太太在听见了林氏这话以后哭喊的声音小了一些了。

霍老爷子看着在炕上撒泼打滚的孟老太太，似乎也觉得丢脸丢的狠了，想让她赶紧停下来，可是任凭霍老爷子如何说如何劝甚至呵斥了好几句了，孟老太太依旧是无动于衷，反而闹腾的更加的来劲儿了一般。

林氏见谁说都已经是不管用了，就只能是挺直了腰板跪着，一句接着一句的软话不停的说出来。

屈辱，不甘，愤怒，羞涩，怨恨。

林氏是什么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虽然平日里总是笑脸迎人，可是她什么时候把这些人当成过自己的亲人？别说是亲人了，就是陌生人也是不如的，如果不是为了应付，如果回来不是为了取钱，谁会回来这个破地方？

“娘！媳妇什么也没说呀！别说我现在不是官夫人，我就是官夫人了还不是要都听娘的？娘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啊！爹，您老说句话，这些年我嫁给大爷以后有啥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说出来，媳妇磕头赔罪咋的都行，就求求娘不要这么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咋办啊！”林氏一边给霍老爷子磕头，一边言辞恳切语调戚戚的说着好听的话。

巧言令色，心机深重，怪不得这些年在孟老太太跟前都可以活的这么滋润，的确是有自己的本事的。

霍四月看了一眼满脸担心看样子随时准备劝和两句的曾氏，默默的摇了摇头。

哎……自己这个老实娘怎么可能斗的过林氏？

终于，在炕上哭嚎的孟老太太也有一些顶不住了，声音小了下来。

“爹，清娘这老这些年陪着我读书，熬夜眼睛都熬完了，大夫说再哭就不行了，爹，你劝一劝娘，不看僧面看佛面中不？”霍青云心疼自己的媳妇，没忍住就和霍老爷子求情了。

孟老太太躺炕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又舍不得说自己的大儿子，只能是自己生闷气，想要再大点声又不想让大儿子跟着着急上火的，就这么收手了，又觉得效果还不够，一时间进退两难。

“行了，多大岁数了还这样？丢人不丢人？赶紧的起来吧。”霍老爷子看了看跪在地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林氏，又看了看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皱着眉头不情不重的朝孟老太太喝了一句。

虽然说这一句中并没有什么怒火在，可是霍四月却觉得现在的霍老爷子才是认真的。

孟老太太的声音慢慢的停止了，最后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可还是直挺挺的躺在炕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