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位怎么涨得这么快?以往再怎么上涨也要低上不少”
唐娇娇看着那水位,她以前没试过在汛期的时候去看潮水,所以也不清楚。
现在听她这么说,应当很不寻常:“那你知道危险的刻度是哪里吗?”
凡是建桥用来将水分流,故而都会有个危险的水位刻度线,一旦临近或者超过那个刻度,就会引起重视。
陈莹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除了她们一行,还有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半趴在扶手上,看着下边的水位没有皱了皱:“师傅,这水位线快到危险线了,徒儿想着是否要同知他们一声,听说京城新来了一个知府”
“罢了,你心系百姓。虽说那位陶知府不仁,可就算这新来的知府如陶知府一般,但想来他才上任,如果想要保住这个位置,多少会重视的,老夫便陪你一趟,只希望能够见到知府。”
唐娇娇看着二人转身要离开,急忙叫住他们。
“且慢。”
二人转过头,看着唐娇娇几人,眼中满是疑惑:“不知这位夫人叫我们二人所为何事?”
“我刚才听你们说着这水位线快到危险线了,是真的吗?那你们知道危险线在哪吗?”
二人对视一眼,那中年人见唐娇娇面上着急,只当她也是在乎民生大计之人,索性到一旁折了根树枝,指着下边的水位线。
“这位夫人稍稍侧边走几步就能看到这桥下的石墙上有三条线,第一条是预计最高岁危险,但是水已经没过了看不到。剩下的两条线,一条是危险线,也是警示线,如果水位临近这个刻度线,就要警惕起来,现在已经快到了。”
“至于第三条线,则是决堤线,算是最后一道防线,如果水位快到这条线的话,除了开阀放水之外,就只能等着到水位的时候冲垮桥梁,到时候势必会让不少人受灾。”
唐娇娇看着那距离第二道水位线不到十公分的距离,终于知道事情有多么大条了。
“那依照二位的看法,不知道你们觉得第二道水位线能过多久到达?”
二人对视一眼,老者抚了抚下巴:“依照老夫之间,这第二道水位线突破是迟早的事情,至多不超过三天。”
还没等唐娇娇继续问,沈夫人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朝二人行了礼:“二位先生,敢问你们可确定?”
“自然,”说话的是那个中年人,他似是对沈夫人这质疑的话有些不满,“我师傅就是设计这座桥的之人,而我是负责督造之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这个不便说,否则图惹是非。”
唐娇娇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再想着他刚才忧国忧民的样子,怕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夫人也上道,没有继续追问,面上有些犹豫。
唐娇娇见此不由直言道:“实不相瞒,这位夫人的夫君正是新来的知府,若是二人信得过沈夫人,我们可直接带你们去衙门见沈知府。”
二人面色一喜,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可以直接见到知府,不由心中喜悦。
中年男子更是双手抵在脑门朝二人深深施礼。
“二位夫人深明大义,钟沙在此谢过二位。”
唐娇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夫人也不好拒绝,一行人便在前边带头朝衙门而去。
沈夫人却是微微皱着眉头,小声和唐娇娇说:“柳夫人,我们乃是女子,政事应当是夫君的事情,我们只需要管理好后院,这一回你太过冲动了。”
“沈夫人,难道你不担心江陵的百姓吗?我认为后院要管理,可若是能够从旁提醒夫君,也是必要的。”
从道理上说她觉得唐娇娇说得不错,可她自小熟读女戒等,上边写的都是女人不得干政,不能过问朝政灯事宜,只需要听从遵从等等。
刚才她之所以犹豫也是因此,却不想还没做好决定唐娇娇便选择了后者。
罢了,夫君正希望她和柳夫人多多在一块,好让两家走得更近,想来今日之事应当没什么。
身旁陈莹对唐娇娇刚才直接下决定的行为隐隐羡慕起来,甚至更多的是担忧。
羡慕的是她的魄力和遇事果决,担忧的是姑父和柳辰正忙着查上一任知府的事情,唐娇娇却在这个时候带人去,如果事情没有那两人说得那么严重,说不好唐娇娇就会被夫君责怪。
不过唐娇娇并不知道她们的担忧,因为心中担忧,脚步快了不少。
等到了衙门,他们的捕快认识她们,沈夫人让人先去请沈知府和柳辰,陈莹终究是个还没出阁的小姑娘,先回了去,唐娇娇和沈夫人则是带着他们去了花厅。
正喝茶,就见柳辰和沈知府来了,沈知府稍稍落后柳辰一步。
进了花厅,柳辰疑问的看向唐娇娇,唐娇娇便介绍了一下二人。
如唐娇娇所料,不管是柳辰还是沈知府,都面色慎重起来。
唐娇娇见此便和沈夫人一同离开,二人朝客栈而去。
“柳夫人,你不担心若是虚惊一场,柳大人会责怪你?他们本来查陶知府的事情就焦头烂额了。”
焦头烂额?
唐娇娇还真没看过柳辰焦头烂额的样子,而且不管什么时候,柳辰在她面前总是那么淡定如斯,好似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
“父母官父母官,为官者自然要以百姓生计为重,案子要查,但这洪水决堤迫在眉睫,哪怕是虚惊一场,可若是有一丝生灵涂炭的可能,都要警惕。”
“可那不过是二人片面之词”
“即便是片面之词,若是真的,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处罚?到时候必然有很多百姓因此流离失所,没了性命,与其事后补救,还不如未雨绸缪早做防范。”
沈夫人叹了口气,也发现自己走入了误区:“柳夫人说得对,百姓的生命才是重中之重,怪我这些年一直谨小慎微,唯恐会对夫君的仕途甚至让他心中不喜,所以才患得患失,思虑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