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衙役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将冯子许的四肢死死按住。
老郑“呸”了一声,搓搓手,抡起大板,一下下砸了下去
“疼疼疼疼疼疼,救命救命啊古大人,快叫我大伯救我”冯子许疼得吱哇乱叫。
古大人见司岂分毫面子不给,知道呆得再久也是无用功,当下拂袖而去。
冯子许明白,再不招,他就得当堂去掉半条命,眼下先保命要紧,哭道“我说我说,是我干的,可我不是故意要杀她的啊,呜呜呜”
书吏闻言,赶紧把写好的供状放到冯子许面前,老郑抓着他的手按上印泥,画了押。
从公堂下来,纪婵对司岂说道“司大人,时间来得及,下官走一趟义庄,把吕小草的齿模取来,完善证据链,以免有人借机生事。”
这桩案子到底是顺天府的,大理寺现在是越俎代庖,不好直接定罪,按流程,一干人犯还得由李大人押解回去。
证据夯不实,她不放心。
司岂道“不用去了,冯家已经放弃冯子许了,不然李大人带不来第三个护院。”
李大人讪讪一笑,“案子经了司大人的手,哪个还敢抵赖呢”他这话说得含糊,像是什么都说了,可细品品,又什么都没说。
纪婵摇摇头,“我还是走一趟,顺便看看吕家夫妇,告诉他们凶手抓到了。”
李大人道“纪大人古道热肠,在下好生敬佩。不如一起走一趟吧。”
司岂也想去,但大理寺卿齐大人派了小厮来请,只好派老郑与她同行,眼睁睁地看着纪婵跟李成明走远了。
纪婵拿上勘察箱,在南街卖泥人的地方买了一块揉好的陶土。
一行人骑马去的,到义庄时差不多未时过半。
老吕夫妇正在义庄里,见到李大人立刻迎了上来,“大人,畜生抓到了吗”
李大人道“抓到了,已经抓到了。我们来看看小草,回去就定罪。”
老吕夫妻泪如雨下,双双跪了下去,“多谢青天大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
李大人心中有愧。
他和老董当时去冯家找过吕小草,但被冯家几句话打发了出来。
如果他当时狠下心,豁出命去搜一搜,吕小草也许不会死。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纪大人和司大人吧。”他从怀里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老吕手里,“拿上,回老家去,把小的好好带大。”
纪婵取了吕小草的齿模,放到盒子里,以防磕碰变形。
这时候,老牛从一具尸体旁站起身,讨好地对她拱了拱手,“纪大人一向可好”
纪婵走过去,见死者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问道“这位怎么死的”
老牛自信地说道“淹死的。”他扒开死者的眼皮,“看,眼里有出血,指甲青紫,这都是淹死的特征。”
纪婵笑了起来,老头还挺爱学,把她讲过的一些都记住了,“不错”她夸了一句,又道“在哪儿捞的,怎么送这儿来了,死多久了”
老牛道“就前面那条河里冲下来的,没人认尸,就先送这来了。”
“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戌丑末手掌舒,寅申巳亥拳着手,亡人死去不差时。亥时断气,手握成拳,大约九个时辰了吧。”
纪婵带上手套看了看尸僵状况,说道“差不多,不是子时就是亥时。大半夜去河边,难道是自杀不成”
老郑道“还不到夏天,前面那条河顶天两尺深,能淹死人吗”
纪婵也道“既然淹不死人,又何必去河里自杀,难道这是个案件”
老牛摇摇头,“这条河两岸都是村子,南来北往的常常过河,半夜去对面找个人也是常事儿。”
“再说了,你们别看水浅,不会泅水的一样能淹死。我年轻的时候就有过一回,水还不到膝盖深,人倒下去了,怎么地都扑腾不起来,差点被淹死”他跟纪婵熟了,也敢多说几句了。
纪婵没说话,打开死者外衣,仔细检查了一下尸表,说道“手臂上有抵抗伤,应该是他杀。”
“啊”李大人刚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不免有些头大,“又是凶杀案”
纪婵道“手臂、腿、胸口有多处淤青,都是生前伤,此人死前跟人打过架。”
李大人道“打架打输了,沉水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纪婵道“是不是自杀,尸检一下就知道了。”
李大人摇摇头,“纪大人,还是等死者家里来人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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