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沉默好一会儿,叹道:“他这是铁了心了啊。”
王妈妈说道:“二夫人,三爷也是心疼孩子。”
李氏道:“孩子怎么样了,烧退了吗?”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小纪大人要是真懂事,早该把胖墩儿送回司家。”
这也是李氏不满纪婵的一个原因。
三个房头,只有她二房膝下空虚,有一个跟没有一样,每当看到大房的两个孙子,李氏心里就不是滋味。
王妈妈不敢说话了。
李氏心胸不宽,心思也多,说多错多,不如一默。
司家两辆下人坐的马车一前一后到了西城,一辆停在包家前面的胡同旁,另一辆驶出去十几丈,在城墙根下停了。
捕快李文认得老刘,挑着一副担子溜达过来,“司大人,刘捕快跟着柳家婢女去菜市场了,柳家其他人暂时没有动静。”
司岂道:“很好,继续看着,我现在去西市,有事去那里找我。”
李文道:“好,属下这就走了。”
一刻钟后,马车到了西市,司岂带着斗笠下了马车。
西市是官市,摊位固定,由官府统一建的棚子。
柳家的摊位跟包家在一个胡同里,包家在西头,柳家在东头——这条胡同主要以皮毛为主。
如今已是暮秋,正是卖皮毛的时候,客人川流不息,每个摊位都很忙。
司岂左顾右看,先大体逛一圈,重点看了看柳家的伙计,以及伙计正在招待的客人。
伙计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口齿伶俐,说的是地道的京城话。
客人是两个妇人,穿的是府绸,打扮得体,应该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婆子。
买皮货的都是有钱人家,采买的人都是各家说得上话的管事。
司岂觉得,这的确是个安插细作的好地方。
只要买通管事,主家的事基本上就没什么秘密了。
走第二遍时,司岂在西头第二家看到几块上好的紫貂皮。
他上手摸了摸,手感极好,抓一把基本上不掉毛。
伙计笑道:“老客,咱家皮子没毛病,个保个的好。”
“这几块怎么卖?”他觉得这个颜色正适合纪婵,做一件大氅一定很好看。
“三百两。”伙计说道。
三百两在京郊能买个大院子了,但从质量上看,确实值这个价钱。。
司岂道:“二百六,我赚四十。”
伙计摇摇头,“二百八,老客能买就买,不买就算了。”
“成交。”司岂掏了银子。
……
司岂拿着包好的貂皮继续往前走,又看几家后,在柳家的摊位前停下了。
他从里面扯出一块山羊皮……
这时,一个蓄着络腮胡的男子在司岂身边停下,径直问道:“有鹿皮吗?要一整张、没有外伤的。”
伙计对棚子后面坐着的中年男人说道:“德叔,要鹿皮的老客来了。”
中年男人站起身,警惕地看了司岂一眼。
司岂只当没看见,揉揉山羊皮,又拿起来闻了闻,皮子硝得不错,柔软且没有异味,“这块多少钱?”
伙计道:“三十两。”
司岂道:“二十五。”
“成成成,拿去吧。”那伙计收到德叔的眼神,立刻应允了。
司岂买了皮子,朝对面的年轻男子微微一点头,随着人流走出胡同,上了马车。
不多时,又另一个年轻人靠了过来,“三爷,要不要抓人。”
司岂想了想,“不忙动手,告诉大强盯着此人,看看他都接触谁,如果他直接出城,就在城外把他抓住,秘密带回大理寺,不要惊动顺天府。”
“是。”那人低低地应了一声,往里面去了。
司岂让人去包家附近找老郑,让他安排人手在大理寺准备接应。
到中午时,大强回来了,说在城外抓了人,已经关进大理寺了。
司岂让人盯紧西市,自己回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犯人不多,络腮胡被关在一间单独牢房里。
司岂一进去,络腮胡就激动了起来,“老子犯了什么法,凭什么抓老子。”
司岂道:“犯没犯法,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络腮胡冷静了一下,“你是谁,为何抓我?”
司岂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说说,你跟柳家皮货行是什么关系?匆匆出城所为何事?”
络腮胡道:“去皮货行当然是买皮货,还能做什么?”他审视着司岂,“这位就是司大人吧,恕小人眼拙,刚刚在西市没认出来。”
“那个什么灭门案跟小人没关系,听说司大人是清官,不会抓替死鬼顶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