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后头来了一辆华盖大马车,车头两边挂着大大的“靖”字,正是靖王府的马车。
靖王府地位崇高,不是济宁侯府能高攀得上的。别说她张嬷嬷,就是济宁侯、济宁侯夫人来了,怕也拦不下来靖王府的车。
张嬷嬷收回目光,一转身见明曦朝前走了几步,要拦车。
嘴唇一动,张嬷嬷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今天在明曦面前,她处处落下风,此刻有了扳回一局的机会,她为什么要阻拦
且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姑小姐拦一会车,等会吃一嘴灰,才叫她知道盛京城的规矩。
念头一闪的时间,靖王府的马车就已经到面前了,并没有如张嬷嬷想的那样呼啸而过,护卫竟然勒住马缰,把车停下了。
只见车帘一掀,里头坐着一位通身气派的贵女,正冷冷看着她们,语气很不善“怎么了”
张嬷嬷只想叫明曦丢一回脸,哪想到马车会停,更不曾想到高高在上的灵溪郡主竟然会亲自问询。
怕明曦得罪人,张嬷嬷抢着回禀“奴婢是济宁侯府的下人,这位是我家小姐,我们的马车坏了”
“快上来。”
车帘落下,马车疾驰而去,原地只剩下张嬷嬷、听雨、听雪三人,以及那辆歪倒的马车。
目瞪口呆站了一会,张嬷嬷感慨,看来他们侯府在靖王府面前还是有几分面子的,早知道她刚才就跟着上马车了。
听雪看着路上扬起的灰尘,不安地攥了攥手。
“你确定她们没有欺负你”
灵溪郡主景媞狐疑地盯着明曦,一副只要她受了委屈,她立马就为明曦出头的模样。
明曦被她紧张的模样逗乐了“不过是几个下人,也值当你巴巴跑这么远来送。”
景媞这才放心了“我知道你不是受委屈的人,不过白担心罢了。不过,多亏了拿你当借口,我才能脱离母妃的唠叨。”
她今年十七,没成婚,没定亲,在大楚已经是“大龄剩女”了。
靖王妃几乎日日絮叨,明曦来了之后,靖王妃便三缄其口,一声不吭。
因为明曦十六,也不小了。
“都怪裴子承,他一来,母妃就有了诉苦的对象,本以为他能劝劝母妃,谁想他竟然跟着母妃一起数落我。他自己老大不小没成婚,还有脸说我。”
“还是你最好。”景媞亲昵揽住明曦肩膀,庆幸道,“有你陪我,母妃再叨唠我也不怕,反正没人娶的不止我一个。”
明曦反驳“谁说我没人娶我这般天生丽质,迟早会遇上乘龙快婿。到时候,你就看着甜蜜恩爱、双宿双飞的我们,一个人形影相吊,孤苦无依吧。”
“那我就把你婚事搅合掉,让你的乘龙快婿乘风而去,不能让我一个人受苦。”
“你好毒”
“彼此彼此”
哈哈
两人笑闹了够了,景媞说起正事,“你既然暂时不回杭州了,方便的时候,给裴子承看看病吧。”
裴子承,名裴衍,镇国公府的大公子,已故靖王的得意爱徒,一向与靖王府来往亲密。不仅景媞、景熠姐弟当他是亲生兄长,就连靖王妃也视他为骨肉。
十五入伍,从最普通的士兵做起,短短两年就立下累累战功。
十八为将,飞云山大战,用了仅仅一万人,击破五万鞑靼铁骑,让鞑靼人雌伏漠北,不敢南下,同时向大楚纳贡称臣。
今春,又击败瓦剌,目下瓦剌已经投降,正在准备和谈。
三年前与鞑靼的那场大战中,他身中剧毒,虽然命大没死,却留下了头疼的后遗症。看了许多大夫,未见起色,越来越严重。
好友之托,明曦自然不会拒绝“机会合适,我就给他看看。”
济宁侯府,大小姐顾明珠正开了奁箱挑礼物。
“小姐挑它作甚,这都第十三回了吧,前头十二回没送出去,这一回也是外甥打灯笼照旧的事。”
奶娘李嬷嬷笑着劝“您身子骨弱,仔细废了神,侯爷夫人又心疼。”
顾明珠柔声说“给妹妹挑礼物,我费些神又算什么。”
“就算今天来的不是妹妹,说不定下一个就是。娘这几个月,日日盼着妹妹回来,回回失望,娘已经很难受了,这样的话,奶娘不可在娘面前说,免得娘等会更伤心。”
她声音软软的,乖巧懂事,让人心疼。
李嬷嬷自然答应,她又不傻,当然不会在夫人面前说。
挑好了礼物,时辰也差不多了,顾明珠最后一次照照镜子,起身去上房,李嬷嬷笑呵呵将她拦住“小姐不急,时间还早呢。”
她满脸得意道“听雪那小蹄子昨儿认了我做干娘,说今天有好事孝敬我,马车路上一定会出岔子,张嬷嬷她们这会子必然在半道上等着呢。”
“小姐歇着吧,我让小丫鬟去门口守着,一有消息,咱们就过去,保管来得及。”
“那爹娘岂不是要等到下午”顾明珠拧了眉,幽幽叹了一口气,“奶娘,下回不能这样了。”
李嬷嬷笑着答应。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刚出去的小丫鬟去而复返,惊慌道,“小姐,李嬷嬷,二小姐一炷香之前就回府了。”
“什么”
李嬷嬷与顾明珠俱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