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九曲桥找看守的仆妇,问刚才竹馨是不是去了,具体走到了哪里,停留了多长时间。"
为保障贵客的安全,顾家在荷花池边、桥上,安置了许多会水的仆妇。每五十步一人,若竹馨去了九曲桥,一定有不少人看见。
随手点了一个仆妇后,明曦又点了两个人,"你们也跟着去,多问几个人。免得问错了,冤枉了竹馨姑娘。"
一针见血、有理有条,要物证,也要人证,这才是查真相该有的样子。
反观那顾士元,没脑子眼又瞎,污蔑人倒是一把好手。
呸,什么东西!
还有那顾明珠,道德败坏,品行卑劣,且等着吧,马上是你丑态毕露之时。
"我……我没有……"
在众人质疑鄙视的目光中,顾明珠噙着泪冲顾士元摇头,"您相信我,我是冤枉的。"
这般含冤受屈的模样,让顾士元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结论。
"你是我亲自抚养了十六年的女儿,我不信你,难道还要信别人不成?"
他早知道,明曦是个祸害!
她一定会搅得家宅不宁!
在顾家,三番两次忤逆,如今更是当着外人的面对他冷嘲热讽。
他顾士元没有她这样的女儿!
想上族谱,想做侯府千金?
哼,她这辈子也别想!
只等去问询的人回来,真相大白,他便立刻与她断绝关系,永世不许她进济宁侯府的大门。
把手负在身后,顾士元板着脸,维持该有的侯爷的威仪。等问询的仆妇们回来了,他还维持着这泰然沉着的模样,"说吧,如何?"
他信任顾明珠,既然顾明珠说她没做过,那竹馨就绝不可能去九曲桥。
"看守九曲桥的仆妇们说,的确有一位姑娘到九曲桥上去了。"
顾士元点头。
既然南红珠手串是被人丢下水的,肯定有人去过,这毋庸置疑。
重要的是哪位姑娘?
能听明曦的使唤,八成是顾家的下人。
"她们可看见是谁了?"
"是一位穿蓝色衣衫、白色罗裙,银簪子、红绣鞋,手背上有伤疤的姑娘。"
描述得很详细,不算难找。
穿蓝色衣衫的姑娘不多,总共七八个,加上竹馨,也不会多于十个。
竹馨?
竹馨今天穿的也是蓝衫吗?
顾士元一惊,本能转身,盯着身旁的竹馨瞧。
在目光落在竹馨身上的那一刻,他的心猛地一抖。
蓝衫白裙,银簪红鞋,可不正是那仆妇描述的模样吗?
是,是巧合吧?
一定是巧合!
他陡然转头,去寻找其他几位穿蓝色衣衫的人。
这一位,没有穿白裙。
这一位,穿的不是红鞋子。
这个不是,她戴的不是银簪。
第四个不是。
第五个也不是。
第六、第七、第八,不是,不是,通通都不是……
第七、
后背汗出如浆,心里却凉了半截。
"侯爷!竹馨,她……她手背上,的确是有伤的。"
宋婉芝的艰涩的话如当头棒喝,砸顾士元一个脑中空白。
"嗤!还侯爷呢!"
有人忍不住鄙夷,"被人耍得团团转,算哪门子侯爷?叫猴子更合适些!"
"就是!偏听偏信,不长脑子。就这样,还想升官做侍郎,完了,完了,吏部怕是要玩完了!"
话是酸了些,但理却是那个理。
顾士元脑中"嗡嗡"响,胸口不停的起伏,浑身都在发颤。
"竹馨!"
随着这一声怒喝而来的,是顾士元狠狠踹过来的一脚。
腹部猛然一疼,身子腾空,下一刻竹馨便捂着肚子趴在地上。
顾明珠瑟瑟发抖,惊恐万状,"爹,您听我……"
"啪!"
顾士元手一挥,顾明珠应声倒地,众人看时,她脸上深深五个指印,嘴角也渗出血来。
死死咬着嘴唇,顾明珠闭上了眼。
好恨啊。
水边有人看守,但顾家没有这么多仆妇,很多仆妇是直接跟风荷园租借的。
她本以为,不会有认出竹馨的。可仆妇竟然如此精明,把竹馨的穿戴记得一清二楚,连她手背上的伤疤都看见了。
若非如此,现在挨打的便是明曦那个贱人!
把恨意吞下,顾明珠抬起头,睁开泪眼迷蒙的双眼,"你满意了吗,妹妹?"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占了你的位置,恨爹娘疼了我十六年。你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我的身上,想尽一切办法诋毁我,污蔑我,要把我赶出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