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裴衍也是因为没休息好,所以才比平时更焦躁?
除此之外,实在没有其他理由了。
眼看裴衍渐行渐远,明曦猛然想起他带来的早饭,冲着他挺拔俊朗的背影喊,"谢谢裴大人送来的早饭,我就不客气了。"
早饭?
裴衍微微诧异,停下脚步转回头,发现她说的早饭是桌上的那几个包子。
那不是小张马医刚才送来的吗,怎么她会以为……
小张马医离开时做贼心虚、逃也似的模样陡然间浮上心头,裴衍立刻明白了过来。
没有两心相印,也不是情投意合,她更没有弃他而屈就别人。
喜意倏地漫上心头,意识到自己嘴角翘起来了,裴衍立刻抿唇,把笑容压住。
所以,是因为自己刚才没道谢,他才生气的?
看着去而复返,冰雪消融,回归温和的男子,明曦迟疑道,"还有……扇子的事,也同样感谢你。"
她说的是扇子掉到地上,裴衍将它捡起来放桌子上的事。
但裴衍却想岔了,"你刚才没睡着?"
要不然,怎么知道有人给她打扇子。
"睡着了,当时太困。迷迷糊糊的,想着也不要紧,所以就没醒,继续睡了。"
一把蒲扇而已,掉就掉了,哪有睡觉重要。本想醒了再捡,没想到裴衍帮她拣了。
扬了扬蒲扇,明曦笑着说,"谢了。"然后一边摇扇子,一边用起了早餐,好不惬意。
但裴衍,却心跳漏拍,脸颊发烫。
原来她以为打扇的人是他。
因为是他,所以,她才觉得不要紧。
除了信任,还有欢喜吧!
毕竟是他在给她打扇子,所以才舍不得睁开眼睛,怕这一切都是甜美的梦,怕一睁开眼睛梦醒来一切都没有了。
她竟然喜欢他这么深了。
嘴上说会忘记他,其实心里根本忘不掉。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就像这次赛马生病,她不遗余力地帮他解决难题。若非深爱,绝做不到这一步。
心砰砰直跳,裴衍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
明曦在吃包子,没看到裴衍这副模样,但来找裴衍汇报工作的郑汝孝却看到了。
先是惊诧,接着是欣喜,紧跟着便毫不犹豫地退了回来。
些许冗务,稍后汇报也不迟。
没走两步看到张马医,看样子也是来找裴衍的。
稍一思索,郑汝孝便迎上去,笑着把人拦住,"……咱们等等吧。大人跟明曦小姐都忙了一天一夜了,这会子他们好不容易可以说会话了,咱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吧。"
张马医心头一跳,"裴大人与明曦小姐……"
"咱们知道就行了,别说破。否则,明曦小姐就不好继续留下做马医顾问了。"
"哦,好,好的。"心里替自家儿子担心,张马医胡乱点头答应,随便找了个借口,急匆匆走了。
替裴衍赶走一个情敌,这也算超额完成妻子交代的任务了吧!
郑汝孝正得意,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裴衍清嗓子的轻咳,登时心头一紧,全身僵住。
完了!
裴衍的性情他是知道的,最厌恶别人说这些事。他不仅说了,还胡说八道,造裴衍的谣。
他的嘴是不是保不住了?
"大、大人,我……"
我可是你表姐夫,嫡嫡亲的表姐夫,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考虑我,也得考虑考虑慧娘,还有两个孩子……
造谣被当场抓住,抵赖只会让裴衍更生气,与其狡辩不如老实承认,认真认错,好好求饶。说不定裴衍会看在亲戚的份上,从轻发落。
只是没等郑汝孝把求饶的话说出口,裴衍就已经走了。
郑汝孝呆了。
难道他的所作所为正中裴衍下怀,所以,他……不、不对,以裴衍的为人,就算不怪罪他,也会告诫制止,绝不会任由他胡说八道。
所以裴衍并未听见他跟张马医说的话,那裴衍不自然的表情是……莫非是羞涩?
是了!
自己替裴衍放风,他必然明白了。一语不发地离开,不是恼怒,而是害臊,难为情。
想明白之后,郑汝孝大喜,好极,好极,晚上告诉慧娘,她一定会很高兴。
这个中午,御林军衙门一片安静,焦头烂额了几天,一桩大事解决,裴衍让所有人都好好休息。他自己也睡了一觉,醒来已是霞光满天。
"有什么事?"
他休息的时候裴四正值班,有什么事裴四正先接待,醒来一边整理仪容仪表,一边听裴四正汇报公务,早已形成惯例。
身为御林军指挥使,公务繁忙,冗务杂多,每天都有很多事,今天也不例外。
不过今天没有急事,都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不必立刻处理,裴衍便下楼去看查看马匹恢复情况,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察觉到有人尾随时,他皱了皱眉头,这里是御林军衙门,应该不至于有人这么大胆。
走到一处拐弯处,他停了下来,利用拐角的遮挡施展轻功,落到墙头上,居高临下地观察对方。
只见小张马医愣了一下,左看右看,一脸惊疑,显然是因为他的突然消失而受到了惊吓。
虽然知道这人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但联想到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行迹鬼祟了,裴衍难免有些不喜。
眉心动了动,裴衍淡淡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
头顶突然传来声音,小张马医当真吓了一跳。
抬头见上面的人是裴衍,更是满面通红,全身冒汗,说话也磕磕绊绊的,"我……我……"
"我"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想打退堂鼓,又不甘心。
横竖来都来了,人也被裴衍抓着了,若就这么回去,岂不是白来?
当即牙一咬,心一横,豁出去了,"我想问问大人,你跟明曦小姐,你们,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