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燃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虽然自己迫切地需要恢复灵力,但是这生蚝的品质很高,如果对方吃了,也会很有好处的。
有那么一个瞬间,楚峥心里涌上来一种无法形容的感受。
小鸭子特别喜欢这个烤生蚝,他当然看得出来。
但它还是愿意把喜欢的东西让给自己。
这种"分享"的感觉,让楚峥心里的某个角落轻轻地动了一下。
作为"野种"、"天煞孤星"、"没人要的怪小孩",楚峥几乎从未感受过这种善意。
这让他心里有点热热的。
难道,这就是"我的"和"别人的"之间的区别吗?
最后推来让去的结果,以乔以燃吃掉三只生蚝,楚峥吃掉两只生蚝而告终。
乔以燃感受着自己体内一点点涌出的灵力,觉得自己离恢复又近了一步。
他默默地扇了一下自己的小翅膀,再次坚定了要给楚峥抓深海鱿鱼的决心:到时候,我能让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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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平静的生活持续了几日,乔以燃也渐渐地积攒了一点灵力,眼看着离捕捉深海鱿鱼的愿望越来越近。
但是这一天,当天色擦黑时,楚峥却没有按时归来。
等到夜幕已经完全吞噬了夕阳的最后一丝光亮,乔以燃终于忍不住焦躁起来:他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站在山洞的洞口反复试了好几次,堪堪存够了灵气的本命灵焰终于腾空而起,乔以燃一下子在火焰中重新化为了人形。
他毫不犹豫,如离弦之箭般向一个方向扎去。
当他终于在一块巨大的礁石后面找到楚峥时,情况已经相当不妙。
楚峥遍体鳞伤,虚弱地躺在沙滩上。
另外四个人不怀好意地围上来。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人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网兜:"你也不想想,这么好的东西你配吗!"
楚峥用力地咬着牙:明明是自己找回来的珠贝,这群强盗!真够不要脸的!
月光洒下柔和的清辉笼罩大地,而在这片礁石之后的阴影中,却酝酿着无限杀机。
领头的中年手一挥,示意其他人赶紧动手:"你也别用这种目光看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
下一秒,乔以燃的攻击来得又快又急,凌空一道烈焰飞起,瞬间将两人的攻击挡了回去。
那个领头人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谁,谁在那里?"
乔以燃心中的怒火简直压抑得都快爆炸了:以多欺少,强取豪夺,他们口中的"道理"令人作呕。
一见礁石后面闪出来一个半大少年,这个领头的中年人才算松了一口气,他使了个眼色,几个人配合默契,手中致命的杀招毫不迟疑地发出:"半大小子,多管闲事!"
乔以燃手中的本命灵焰散开,席卷起一片烈火,他的声音冷凝:"我看你才是不自量力!"
楚峥在彻底陷入昏迷之前,只看到以金冠束发的白衣少年身姿笔挺,毫不迟疑地挡在了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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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
沙滩上的风带来阵阵凉意。
寒夜的露水一点一滴地凝结,楚峥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全身的经脉仿佛被灵气梳理过,有种异常的舒服畅快。
原本严重的伤口已经渐渐开始愈合结痂。
沙滩上横七竖八的强盗倒了一地,唯独不见那个少年的身影。
楚峥的心里有着微不可查的失落。
他几乎还能想起,在意识模糊之中,那个少年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能听到极低的叹息。
随后是柔和的灵力。
所以,是他救了我吗?
——他可真温柔啊。
寒气不断侵袭着体温,在沙滩上躺了半天的楚峥已经僵硬得不行。
他想尝试着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臂,却突然发现,有什么温暖的、毛茸茸的东西,轻轻地蹭了一下他的脸颊。
楚峥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这是什么!
他的心底浮现出了一个不可能的猜测:总不会是……自己的小鸭子,一路找到了这里吧?
随着夜色渐深,天气越来越冷。
楚峥一直昏迷着不见醒来,乔以燃的灵力完全透支,彻底无法维持人形。
乔以燃守在楚峥身边,第一百零一次叹气:明明已经给他治伤了,他怎么还不起来?
然后,乔以燃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拎了起来。
楚峥小心翼翼地把这只一身狼狈的小鸭子捧在自己手里,它原本蓬松干净的羽毛上沾染了一些沙砾,甚至连毛色都不像之前那么鲜亮了。
楚峥心疼地伸出手,轻轻地理了理小鸭子的羽毛,语气中有些许的自责和内疚:"你是特意跑来找我的吗?对不起,是我不好。"
"跑这么远,你一定累坏了吧。"
乔以燃用力地在楚峥的掌心里蹦了一下,示意自己现在还是非常健康的。
随后,乔以燃又蹦跳了几下,小心翼翼地从藏在礁石之后的阴影中,拖出了那个装满珠贝的网兜,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银色的月光如流水倾泻而下,为大地笼上一层朦胧的轻纱。
这个冷漠、孤僻、离群索居的少年,终于露出了一个温暖又明朗的笑容:"还有你在,这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