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红哭了:“你就一点不顾忌我的感受?”
萧九峰:“你和我什么关系,我要顾忌你的感受?”
王翠红几乎崩溃:“你!”
萧九峰口中的狗尾巴草轻轻晃了下,之后握起神光的手:“这是我媳妇,我就算要顾忌,也是顾忌我媳妇的感受,你觉得,你算哪根葱?”
说完,拉着一脸懵的神光,径自走人。
这次王翠红没有拦,她也拦不住,她捂住脸,狼狈地蹲坐在那里,呜呜呜地哭起来。
天晚了,乡间的小路笼罩在一片暮色之中,村里不知道谁家的狗汪汪汪地叫着,几个下工晚的社员背着锄头镰刀从这边陆续走过,人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王翠红却毫不顾忌,放声大哭。
傍晚时分的夕阳已经挂在了拾牛山的峰腰处,金黄色犹如一层薄纱笼罩住了山下这大片良田,麦子已经齐腰高,密集齐整,犹如绿毯一般,随着那微风吹拂轻轻晃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风声中,传来了王翠红哭泣的声音。
神光怕挨饿,神光不喜欢别人抢自己的饭碗,但是神光也不喜欢看到别人哭。
别人哭,她听着难受。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萧九峰,想说什么,又不太敢。
萧九峰却陡然停住了:“想说什么?”
神光:“她哭呢……”
萧九峰:“关我什么事?”
神光嗫喏,不敢吭声了。
萧九峰:“关你什么事?”
神光马上紧闭着嘴巴,再也不敢吭声了。
萧九峰不再说什么,带着神光径自回家,一路上自然有人看过来。
这个时候萧九峰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就有人上前打招呼,打趣,萧九峰也不恼,也不辩解,就这么带着神光回家。
回家后,萧九峰让神光去做饭,神光很有自知之明,赶紧溜进厨房做饭。
做饭的时候,她特意拿出来米袋子看了看,发现袋子里米并不多,又看了看红薯,红薯也不多,心里不免凉了一截,翻了翻玉米面,那个更是要见底了。
心顿时凉了,看来萧九峰果然很穷,粮食并不多,他竟然还吃那么稠的,太糟蹋了!
神光决定,将下锅的米减少一半,熬稀粥,多加点水,反正晚上不用干活,吃那么饱也没用。
她叹了口气,萧九峰太不会过日子了,刚才下工,她看到有人往山里跑,肯定是去找下锅的东西了,以后干完大队的活,不能着急回家,还是得去山里找野菜什么的当干粮,要不然只喝稀饭肯定不是事。
一时想着,又记起来那王翠红的事,突然觉得这个人一定不挨饿,这就是吃饱了撑的,如果饿着肚子,谁有心思跑来问什么哭唧唧,早就去满山找吃的了!
就在这种纠结中,神光做好了饭,盛上来,正屋却没人。
神光出来院子,听着西屋有动静,过去一看,萧九峰正在收拾西屋。
西屋也有炕,但是炕上放满了杂七杂八的家什,还有一些说不上来是什么的东西,上面布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不说,连蜘蛛网都结网了。
“你在干嘛?”
“收拾。”
神光便不再问了,要上前帮忙收拾。
“做好饭了吗?”
“好了。”
“那先吃饭。”
“嗯。”
于是两个人过去正屋准备吃饭,萧九峰端起碗来,一看,顿时皱眉,抬眸望向神光。
神光小心翼翼地解释:“米不多了,省着点吃吧。”
萧九峰脸色难看:“用不着。”
神光放下碗,掰着手指头给他算:“咱们现在不是一个人吃饭,是两个人吃饭,两个人吃饭,这些米我算了,如果按照你原来那种吃法,只能吃十几天了,现在麦穗还是青的,十几天时间这些粮食肯定撑不到新粮食下来,再说就算新粮食下来,也不可能马上就吃啊!那是麦子,麦子磨成白面咱吃不起,得换成粗粮。”
神光算来算去,得出结论:“咱们得省着点,要不然再过十几天就要挨饿了。”
萧九峰沉着脸看神光。
神光其实有些怕,她怕萧九峰这样的目光,看着怪吓人的。
不过神光想想,这事不能听他的,万一不够了,又不是他一个人挨饿,是两个人挨饿!
为了不饿死,神光豁出去了,鼓起勇气看他。
萧九峰看着神光那视死如归的小脸,突然笑出声了:“你倒是会过日子。”
神光咬牙,为什么她觉得他每次笑,都不怀好意。
不过她还是坚持说:“今天不算计着米下锅,明天就要挨饿!”
萧九峰:“尼姑庵里整天饿着你?”
神光想想:“也没有整天挨饿,但是也挨饿过啊!”
萧九峰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他望着神光,突然说:“你以前是不是来大队荒地里挖过红薯吗?”
神光听到这话,诧异地把眼睛瞪圆了,抬头,心虚地望着萧九峰。
没错,她以前是偷偷来挖过。
他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