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个词在别的地方有很多的意思,大部分都指的是生下自己的男人,但在九头蛇,“父亲”这个词的意思就很有内涵了。

在莉莉丝所处的九头蛇基地内部,“父亲”一般指的是这个基地内地位最高研究人员,他们享有基地最高的权限和最好的待遇，几乎每一个都是智商非常高的大佬。

这个基地的等级制度非常的森严，最早的时候,像是莉莉丝这种被当做助手，安装心脏的存在对于这些最高权限的研究人员也会口称父亲，但最后因为一些实验体的陆续诞生,父亲这个词就变成了实验品专用的称呼。

每一个被制造成功，短期内不会死掉的实验体，最终都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父亲，他们在会在这个父亲的带领下，进行各种人体实验，承受各种大脑清洗，直到达到标准，会被放出去开始执行任务。

在莉莉丝所处的九头蛇内，能拥有父亲的,都是实验体。

而现在,面前这个被她用枪指着的小孩不但说了“九头蛇万岁”,还直接询问她“是不是父亲派过来的”。

莉莉丝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

对于小柯克而言，面前这个女人的态度其实是有点奇怪的，但是在身份确认没有任何问题的情况下,小柯克并没有深究。

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奇不奇怪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前一任父亲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以及如果没死，他到底为什么会在前一任父亲没有死亡的情况下被交接给哥谭的布鲁斯韦恩，让这个非九头蛇的存在，成为掌控他的人。

这些都是埋藏在小柯克心里的疑惑，他很想知道，或者说，必须知道。

“带我去见他。”小柯克再一次开口。

今天大概是他说话最多的几天，毕竟往常不管是被红头罩还是被布鲁斯，又或者是被小记者带着的时候，他只需要乖乖的就好了。

他们和九头蛇基地里的人都不一样，对待他的态度就像是真的在对待一个幼崽——一个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只需要享受这个年龄他应该有的轻松时光的幼崽。

但小柯克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小孩，或者说曾经的过往已经注定让他的认知不能够成为一个真的小孩。

他在韦恩庄园，在杰森家里表现的乖，只是因为他们都希望自己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所以小柯克选择了听话，选择了乖巧。

可某些东西不是假装它不存在就可以的，过去的八年注定在小柯克的世界里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

这只小小的团子看着莉莉丝，眼神格外的冰冷：“我要见父亲。”

莉莉丝是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孩子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感觉，如果说白天的时候，在杰森陶德的怀里，这个小不点就是一个比普通小孩更乖的小豆丁，那么现在，他不是了。

那种强烈的不具备人性的冰冷在一瞬间让莉莉丝意识到了什么。

她看向小柯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的代号是？”

“bw-s实验体01号，鬼刃。”小柯克跳下窗台，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莉莉丝手里的枪，一脸漠然的接近，然后用那一双地球人不可能拥有的蓝色眼睛盯着她：“现在，带我去见父亲。”

话音落下，似乎有什么在此时波动了一瞬间。

莉莉丝只觉得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和她说话，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呓语声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只出现了不到一秒就消失了。

而此时面前的小孩还在看着自己。

莉莉丝恍惚了一瞬。

最终，在小柯克的注视下，她顿了顿，把枪放下了：“好。”她说：“我带你去见他。”

……

作为九头蛇的一员，莉莉丝的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小柯克的视线注视下选择答应他的要求，就好像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蛊惑了她一样，让她瞬间的放松了警惕。

说实话，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后续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的莉莉丝并不觉得后悔。

怎么说呢，就做出选择的那一个瞬间，其实莉莉丝觉得还挺舒服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内心的某个地方被不知名的东西触动了一下，释放出了一些不得了的想法一样。

就比如说现在，在开车带着小柯克前往九头蛇的基地的时候，正常情况下，她应该选择直接把小柯克打晕，避免这个怎么看怎么不太对劲的小不点记下路线，透露给不该透露的人。

但实际上现在的小柯克还醒着，就坐在莉莉丝旁边的副驾驶的位置，手里还拿着一个在上车前她从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给他的冰淇淋。

——这完全不像是被防备的状态。

而实际上情况的确就是如此。

莉莉丝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只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格外的好，情绪格外的亢奋，而这一点在看见身侧吃冰淇淋的小不点的时候，得到了更夸张的加强。

如果此时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那么他一定能发现莉莉丝的不对。

毕竟此时的莉莉丝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是什么正常人，她更加像是被某种存在蛊惑了的状态，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非常不明显的癫狂，视线看起来混乱又发散，就连嘴角因为好心情而带起的弧度，都有那么一点点疯狂的味道。

但很可惜的是，在场的除了莉莉丝自己就只有这个小柯克。

小小的团子根本不在乎莉莉丝到底怎么样。

他一开始关注的是父亲，而现在，他在去见父亲的路上，所以这只小不点此时只想快点吃掉手里的冰淇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