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向前走，不计痛苦的向前走，她拒绝所有人的关心，独自行进在风雪交夹中，不回头，下停留。

第十章

燕京栖将秘密积压在心底许多年了，如今一朝发泄，虽然内心轻松了不少，可疾病也随之趁虚而入。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这句话放在燕京栖身上，李煎雪却觉得她只适应上了前半句。燕京栖接连三天高烧不退，又是在北疆这么寒冷的地方，李煎雪一度担心过她可能会一病不起，但事实证明并没有，明明前三天还神志不清的人，第四天便睁开了眼，第五天便能下地，一周过去，又可以骑马奔驰了。

燕京栖骑在马上，笑着对李想雪说：“放心，事情还未结束，我暂且死不了。”

李煎雪看着她张扬的笑容，可眉眼间仍残留挥不去的病弱。他点了点头，像是赞同了她的说辞，可他们二人内心都明白这其中的牵强。

燕京栖为了皇室江山坚决不能倒下，李煎雪知道她所坚持的信仰。他没有立场劝说，既然目的相当，那他便尽力帮她一把。燕京栖说，其实当年卫家灭门后并不是了无后患，那叛徒早前透出去的东西积少成多，对皇室也是不小的威胁。

“朝中在那次混乱之后动荡了一阵，胡成趁机插进去不少人，而原本有些心术不正的人也动了歪心思。”燕京栖道，“不过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些年来有我从中作梗，那些人都是些小打小闹，无伤大雅，而且我并非皇室血脉的真相牵扯利益太广，强行揭穿也只会是两败俱伤，所以我这些年来苦心经营出来的名声，有一半还得是他们纵容的功劳。”

李煎雪：“可这么多年来也算平衡的局势，如今却被打破了，主动出击对你来讲不算优势，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你不可能这么冒险，那就是——对面坐不住了？”

燕京栖挑了挑眉，的确，她不可能舍稳求险，这对她来说弊大于利，她点了点头，“嗯，看来没挑错人，是个脑子灵光的——对面着急行棋，是因为胡戎内部出事了。”

燕京栖眼线众多，不光大燕，胡戎、甚至其他边疆地方，她都大致有一定的涉及。

“胡戎内部王室近几年争权争得有些厉害，老首领快不行了，继承的位子本该留给长，可那长子不太行，就有传言说老首领可能会传位给小女儿。若那小女儿一上位，胡戎还愿不愿意与他们合作，那可就是两说了。”

胡成不太讲究嫡庶尊卑，多是能者居上，所以一旦小女儿即位，他们极有可能多年心血不保，坐得住才怪。

燕京栖嘴上说的是“两说”，可那语气却是笃定了他们不会合作一样。李煎雪想了想，开口：“那传言，是你找人传的吧。”

“谁知道呢。”燕京栖笑得有些狡黠，像是幸灾乐祸。

等到两人回到营帐，发现不少将领正围在主营帐前。李煎雪眉头一皱。

燕京栖：“发生什么事了？”

为首将领上前，将手中书信呈上，道：“将军，胡戎那边，下战书了。”

皇宫内，卫兰秘密前来，不能逗留过久，怕引人耳目，皇帝派暗卫暗中护送她出宫。

殿内，皇帝再次翻开密函，反复研读，其中，“北疆战况非卫兰所报，一切皆不可信”被燕京栖用朱红笔墨勾出、分外惹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