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样腹诽,但推着轮椅的动作却下意识轻了几分。
殷泉一愣。
隐约摸到了阚渊呈的别扭之处。
眼尾微微上扬,伸手覆在阚渊呈推着轮椅的手背处,尾指轻轻地挠了挠他,佯装愁眉苦脸道“你是不喜欢别人夸你呢,还是不喜欢我夸你”
清瘦的少年失落地低着头。
浑身被失望笼罩着。
手指不安分地抠着他的手背,耳朵侧着,背脊坐直了,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
阚渊呈别开眼。
莫名心虚气短。
清了清嗓子,干咳两声,粗着嗓门说道“什么星星月亮,这都是骗懵懂不知的小姑娘的词,男人不讲这个。”看他头越来越低,阚渊呈心里咯噔了一下,嘴皮一秃噜,脱口而出“我我只是不习惯,不是针对你,真的。”
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这样毫不保留的赞美他。
即使,只是极其肤浅的夸了他的外表。
按理,阚渊呈心中应有几分抵触。
他一直都觉得,男人受不受欢迎,不能看长相,应看重能力。若是旁人因为他长得好看就对他宽容优待,他不仅不会感到开怀,反而会滋生出愤怒和不满。
但奇特的是,小卷毛明明也踩了雷。
他却并不觉得有什么,而是有种隐秘的得意感。脑子里突然闪过肆意开屏的公孔雀,引得了其他孔雀的目光注视后,昂首挺胸,洋洋自得的样子。
阚渊呈脸瞬间黑了。
暗暗唾弃自己意志不坚。
他想,或许是因为愧疚,所以他对小卷毛才格外宽容
殷泉哪晓得他这心理历程跟黄河似的迂回曲折,九曲十八弯。
发现他语气转弱,呈退让之态。
立马恢复了斗志,在惹毛对方的边缘疯狂试探。
“那就是高兴咯”
阚渊呈顿了顿,放弃抵抗,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心里嘀咕,这怕不是去蜀中学过变脸术前一秒还垂头丧气呢,后一秒就活泼得不行。
他严重怀疑自己被套路了。
但转念一想,小卷毛有套路他的本事,又怎么会落得个亲爹死、公司被抢、自己也被气死,留下个小崽子孤苦无依的下场
难道他堂堂阚总还比不上原主
那必须不可能啊。
阚总拒绝承认他不如凤凰男,哪方面都不行
“我带你去后院看看啊,兰草是我养的,几株牡丹是妈妈养的,至于我爸,哈哈哈,焉哒哒的春羽是他的”
阚渊呈推着轮椅。
听他指挥,推着人绕过屋后的走廊,经过小型人工湖,就见到一片竹篱笆围起来的花田。
三块挨着的不足百平的土地上,分布着不同风格的植物,焉哒哒的春羽葱郁翠绿,强势的夹在兰草跟白雪塔、青龙卧墨池之间。
青石板铺就的小道边,竖着三块雕刻粗糙的木牌,写着爸爸、妈妈、幺儿。
尤其是写着“幺儿”那块,字体歪歪扭扭,还在一旁刻了一个散架的火柴人。
幼儿园水平,一看就是小卷毛自己做的。
殷泉扭头,见阚渊呈的目光停留木牌上,霎时囧了囧,热气上涌,把自己给羞了个面红耳赤,赶忙解释“那是七岁时做的,力道不够,所以效果不好,我现在写的字不是这样”
他是先天性心脏病,从小身体就不好,让爸妈操碎了心。
在别的小孩上幼儿园,小学,有了一起玩的伙伴时,他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不能跟普通的小孩那样蹦蹦跳跳,其他家长也生怕自家孩子跟他一起玩。万一出事了,担不起责任。所以幼年的殷泉交不到亲密的朋友,他的世界除了家人,没有其他。
但那时候的他对外界是渴望的,对拥有的一切并不知足。
看见别的小朋友玩滑滑梯,爬上爬下,他很难不羡慕,他想跟大家一样,玩同样的玩具,玩一样的游戏。
有一次没忍住,偷偷跟在圆圆身后,跟大家玩捉迷藏。只是跑了一会,就晕厥了,差点把幼儿园里的老师同学吓坏。
后来,殷商集团越做越大。
他们搬到了紫金山。
妈妈特意在院子里留了一块地,让他学着养花养草,跟植物做朋友,也算磨一磨他的性子,怕他一个人玩着无趣,还拉着笨手笨脚的爸爸一起养。
然后就是母子俩一起嘲笑爸爸手笨,指挥得了集团的万千员工,却搞不定一株春羽
想到妈妈,殷泉有些怔忪,眼神倏地柔和起来。
而后,涣散柔和的目光再次变得坚定。
殷商两个字,绝对不能易主。
他抬头,眸底充斥着爱恋和信任“你可以帮我养她们吗渊呈,你这么厉害,什么都难不住你,一定比我做得好。”
阚渊呈大脑空白了一瞬“嗯。”
等等,我今天是来干嘛的
作者有话要说圈圈今天又是努力驯化的一天。
阚渣什么你说我不会养草那不行,我什么都会,必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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