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走开之后,温蒂小兽似的瑟瑟发抖。
伊戈尔想摸摸她的头,又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体不具备这么高端的功能,只好温声问道“怎么了”
温蒂坐立不安地看着他,不知道脑补了怎样复杂离奇百转千回的故事,半晌悄悄在青年耳边问道“这就是你们交易的内容吗祂来帮助我们,然后你去你去”这个词在她嘴边磕巴了半天,“以这种方式侍奉祂”
伊戈尔嘴角一抽。
“不是。”他扶着额头感到一阵匪夷所思,“为什么你们都会这么想,我们哪里看着不像情侣吗”
“哪里都不像。”温蒂飞快地说,仗着现在是黑皮看不出来脸红,“所以还有人也这么觉得”
“唉,是加西亚,你还记得他吗”
“记得。”温蒂回想了一下,“加西亚医生的异能不是预言吗,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难道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比如以后会发生的某些”
“停一下。”伊戈尔万万没想到和妹妹见面的第一天就面临这样难于解释的话题,问题在于他理解朋友和妹妹对自己的关心之情,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的思路都这么不和谐,“温蒂,你不应该以貌取神。”
这个词说出口的时候,对话的走向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伊戈尔强撑着说道“神明大人的本体虽然看上去像个邪神,但其实对自己的眷者相当好。”
虽然目前阿撒托斯只有一个眷者,没办法横向对比一下祂是不是一直这么平易近人。
温蒂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哥哥,你没有为了不让我担心就把所有困难都一个人扛住吧”
“不会。”伊戈尔顿了顿,补充说,“以后再也不会。”
他虚幻的掌心在温蒂的额头上轻轻拂过。
女孩儿就像感受到了什么般翘起嘴角,露出一个松缓满足的微小笑容。
阿撒托斯居高临下地听着书房里两个人的谈话。
安东尼奥和吉尔伯特主教,以及一个试图逃跑但出师未捷的匕首。
他从记忆里翻出这三个名字,身体盘在吊在天花板上的圆形吊灯上,明明是根触手却依稀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几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从他身边爬过去。
其中一只不小心走的太近了,僵着腿从天花板上掉下去,似乎吓得不轻。
阿撒托斯百无聊赖地沿着中间的金属线开始绕圈追自己的尾巴玩。
触手为什么会有尾巴呢
大概是跑的太远所以和其他部分分开了吧。这个问题一闪即逝,被主人抛之脑后。反正都是随时可回收的肢体的一部分,长成什么样子连它们的本体都没仔细观察过。
他左侧的墙面上挂着一副温蒂的画像,乔伊斯子爵真的很喜欢收集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她自己呆在书房面对这些受害者的时候会不会觉得瘆得慌。
如果有人这时候站在梯子上往吊灯顶上看,就会发现一条三四根圆珠笔捆在一起粗细的、带着繁复花纹的黑色长条状生物正盘成环状旋转阿撒托斯终于成功叼到了自己触手的尾部。
温蒂一秒钟前过来附在自己的画像上,想看看这边发生了什么。
她一抬头扫到吊灯上的阿撒托斯,又被吓跑了。
国防部部长安东尼奥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回过头看着温蒂的画像,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倒是注意到了那只可怜的差点碰到阿撒托斯触手的蜘蛛。
吉尔伯特的匕首被周围诡谲的气氛吓得神志不清,疯狂地想要破窗逃跑。
唉。
触手叹了口气,放开自己的尾巴,觉得这一切毫无难度。
祂操控着地下室阴影中伸出来的其他肢体,举起了温蒂丢下的钢制餐叉,用力往金属水管上一划。
过于难听的声响骤然传入耳膜,吉尔伯特主教吓了一跳,扯着匕首柄上绳子的手不经意间松懈了一点。那柄匕首顿时如获新生,猛然发力挣脱开身体上的束缚,跳着脚直冲向玻璃窗户。
与此同时,安东尼奥快步拉开书房的大门,正好和厅堂里芭蕾舞女雕像的头对视上了。石膏像灰白的面孔被火焰烧的染上几分焦黑色,倒是让那双睫毛都分毫毕现的大眼睛显得更加灵动。
还不等他对此做出反应,摆放在前方不远处的越来越多的雕像都仿佛突然意识到这里进入一位客人般地,维持面无表情仰起头纷纷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