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画纸上赫然出现了一张有着人类脸型的面孔。
尼克松没有画的太写实。他确实学过很长时间的绘画,这会使用了十分抽象的笔法来描绘画上人的五官,到处是杂乱的线条、不知名的符号和大块大块铅黑色的阴影。
唯一被细致描绘出来的是一朵盛放的蔷薇花,它的花枝从画上人的头骨中生长出来,成为浓郁的黑色里唯一的亮眼之处;那根系又好像是在脑髓中汲取着热烈的养分,雪白色的花瓣间隐隐流淌着暗红色的纹路,如同鲜活生命体轻柔鼓动着的动脉血管,又仿佛美丽女人伸出的芊芊指尖,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迈克看傻了眼,好半天才试探着抚摸那朵蔷薇花瓣,就好像它们已经从画中活了过来、亲吻着他的指尖似的。
然而尼克松一把把他的手打开。
“别碰,墨还没干。”
“你真的没事吗”同事向后靠了靠、心有余悸地远望着那幅画,“这张脸也太吓人了吧,正常人会画出这种东西来”
尼克松反问他“你不觉得特别漂亮吗”
他们两个人在克明廷镇正午的微风里,坐在阳台上面面相觑。
半晌,同事迈克站起身嘟哝道“算了算了,我看你是忙得头脑不清醒,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应该就没问题了。”
说完,他转身走进室内,拿出自己的设备开始进行今天的工作。
尼克松则在他身后盯着那幅画看了很长时间,然后他提起笔、在人像的肩头添了一只有着灰色羽毛的圣马丁鸟,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在和画上的神明交颈而眠。
“理查托勒姆绝不无辜。”朗曼格里芬交叠着双腿坐在桌子前,西装革履,头上打着发蜡,脸上的笑容比画上去的还要虚假,“他就是个又无能又愚蠢的废物。伊戈尔苏利文在战场上救了他又把他培养成副官,但是他是怎么回报自己的恩人的一个只顾着自己的白眼狼罢了,还不如蛆虫有价值,换做是我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福特希尔坐在他对面,深灰色中泛着些许蓝的眼睛探究地看着他“您与我说这些是什么目的”
“辱骂一个人渣需要理由吗”朗曼理所当然道,“我还指望着你跟我一起骂他呢。虽然我听说你和苏利文元帅所在的小团体关系不太好,但是想必对这种小人也是看不上眼的吧”
福特没有反驳他口中和伊戈尔关系不好的言论“可是据我所知,您的家族曾多次帮助不畏强权的托勒姆先生,还有一些负面的针对苏利文元帅的传闻。”
“无稽之谈。”格里芬家族的当家人想也不想地否认,“我们当初帮助托勒姆,是站在当时的立场上,认为自己做了正确的事情。哪怕到现在我也不认为应当将他犯下的错误和给苏利文元帅叛国案出庭作证这两件事混为一谈这并不是说我认为人证的说辞板上钉钉。”
他饶有深意地直视着福特“只是我们应该客观且独立地讨论每一次事件,您说是不是福特先生”
福特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总而言之,”朗曼嘴角的笑容扩大些许,“我一直以来都很欣赏福特先生您这种不与凡夫俗子同流合污的人才,您在自己事业上的丰功伟绩我也略知一二。您去到亚尔普莱港出差时,我在新闻上看到了那个穷乡僻壤犄角旮旯的乡下地区的混乱状况,还担心您是否会受到伤害。”
“见到您能够平安归来我就放心了。”
“只是请原谅,我还有一事不明。”
“亚尔普莱港事件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那些贫民窟的蛀虫、首都星派去的蠢材主播、当然还有睿智者如先生您,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福特“我什么都”
“嘘。”朗曼优雅地站起身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盈盈地看着他,“请千万别这么轻易地下结论,福特先生。”
“我可是听说您回来的路上曾在克明廷镇小憩了半日时光。”
“难道您最近倒霉到了这种地步,走到哪儿就有什么地方的人变成疯子”
他毫无情感的目光和脸上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神明在上,我是不是也应该为和你见面的自己担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