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玄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舅舅”司马徽伸出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梁司南眼睛一亮。
司马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暗想,这谁啊,哭丧着脸。
谢九玄看着他“醒了”
他将手指从小皇帝脉象移开。
脉象平稳有力,体态康健。
司马徽从没有这样舒服过,舒服得好像可以飘到天上去。
他忍不住,鼓着腮帮子“朕该吃饭了。”
谢九玄没有管梁司南,梁司南也好似没看见他。
小皇帝赖着谢九玄,对梁司南颐指气使“你是何人”
梁司南心里一酸。他想说自己是舅舅。
可他离开这么多年,若没有梁司南的身份,他连入宫见小徽都做不到。
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臣梁司南。”
司马徽挥舞着小手,让宫人给他夹菜“朕今日高兴,赏你一同进膳。”
梁司南静静看着他,那双眼睛真的很像阿姐。
“人怎会不在”阮宁在密室里找了一圈,没有宁景影子。她脸色冷了下来。
管家“许是有事离开了。”
密室门口没让人守着,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无人知晓。
阮宁以为宁景回了药庐,可等她回去,药庐也没有。
今日城中出了大事,小乙应是在外办事,只有花无痕躺在宁景常躺的那把藤椅上。
“宁景没有回来”阮宁有些担心。宁景不能动武,这个时候碰到仇家就遭了。
花无痕浑身气息不对劲,拿着酒坛拼命灌酒“别给我提宁景。”
阮宁不喜多管闲事,只是今日心绪杂乱,花无痕又是宁景故人,她便多问了句“发生了何事”
花无痕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有些怜悯。
阮宁皱眉。
花无痕笑了笑“今日宁国公下了好大一盘棋。”
下人将灯点上。
花无痕也不要她听,喃喃自语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幕跟七年前多像啊,所有人都以为是允王反了。”
阮宁淡淡道“难道不是”
花无痕大笑出声“他骗了世人咳咳”
一口酒呛进咽喉,花无痕咳得眼睛都发红了,他将酒坛扔到地上,“啪”一声,酒香四溢,瓷片飞溅。
阮宁探究地看着他“你知道宁景在何处”
花无痕笑了“他不会出现了。”
阮宁心里一颤“他在哪”
花无痕笑得意味深长“就在你身边啊呕”
看着伏在树下呕吐的人,阮宁心里升起淡淡疑惑。
她将心里那一股不安压下,摇了摇头,花无痕喝醉了。
宁景武功巅峰时尚需在此处避难,如今不能动武,能到哪里去
花无痕的话不可信。
带着这样的肯定,她推门而出,去主院看望阿爹阿娘。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从九幽口中听到跟亲眼见到毕竟不同。
主屋灯火通明,阿娘大嗓门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阮宁心定了定。
阿娘这样说话,阿爹必定没事。
“小姐来了。”管家先前领将军吩咐去药庐请阮宁用膳,不料人不在。
前去宁国公府打探的人说阮宁入宫了,皇帝召她。
知晓人没事,将军夫妇都松了口气。
阮宁刚踏入,就被阮夫人抱了个满怀。
阮宁拍了拍她的背“阿娘在宫中没发生什么事吧”
阮夫人摁着她坐下,喜气洋洋“无事,有宁国公在,能出什么事”
她跟阮将军心虚地对视了一眼,等着阮宁发火质问。
结果阮宁丝毫没提今日将她支出城外之事。
“无事就好。”她道。
阮夫人仔细瞅着她的脸“宁宁,怎么了有心事”
阮宁替爹娘夹菜“没有,奔波了一日,有些累。”
阮夫人松了口气“吃完快去休息,今日提心吊胆,幸好是过去了。”
“对,叛党之事了解,平南王造反不成,多年隐患去了,日后可以安稳很长一段日子。我们可以安安心心给宁宁找夫婿。”
阮宁恹恹的“我不嫁人。”
“不行”阮夫人提高嗓门,她想到什么,神神秘秘道,“宁宁,你不知道,阿娘今日算是见了好大一出戏,全京城的夫人都看了场笑话。”
“什么笑话”阮将军大口吃肉。
果然,阮夫人将筷子放下“忠勤侯府寡居的世子夫人,这些年竟被二伯一家关在庙里磋磨。今日也不知她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进宫见了镇国侯府老太君一阵哭诉,太妃就在上首,二伯一家的脸色,那叫一个赤橙黄绿青蓝紫。”
阮将军大怒“竟有这种事世子当年同前镇国侯战死疆场,没留下子嗣,世子夫人可是封了诰命,他们岂敢”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无儿无女的可怜女人,他们也容不下。这一家心肠歹毒,霸占侯府,欺负世子夫人软弱,若不是此次宁国公召所有人入宫,恐怕就要等到她的丧事了。”
阮夫人叹息“好生生的人,给他们折磨得皮包骨头。”
她看着阮宁,意有所指“女人这辈子一定要嫁个好人家,若是不嫁人,阿爹阿娘去了,你一个人如何立世这世道对女子苛刻,庙里苦寒,我怎么忍心宁宁落到那个境地阿娘只当你年纪小浑说,亲事爹娘已在准备。”
她摸了摸阮宁的头发“宁宁日后定会很幸福的。”
阮宁心绪杂乱,眉眼冷淡,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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