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争破云层,洒落天际,为宁国公府笼上了一层薄薄金光。
“主子不会对二少爷出手的。”管家沧桑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
宁景回到药庐中时,小乙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他脚步一顿,面色平静无波。
阮宁身上系着皇帝的命,她不能死,这是他昨晚伸手的原因。
他进去时,阮宁脸色好了些,头发披散下来,显得整个人瘦瘦弱弱,此刻正倚在靠枕上,面无表情张嘴喝小乙喂过去的药。
“阮姐姐,下回让花无痕多放点甘草进去,就会很甜啦”
阮宁左手伸了几次,想将药碗端去,小乙躲开“阮姐姐,你平日里是很厉害,可是如今病了呀病了就要让人照顾,乖乖喝药哦。”
阮宁懒得争,两口药而已,她丝毫没觉得苦,胳膊一动确实牵扯到伤口,她便放弃了。
小乙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才对嘛”
又将一勺药喂进阮宁嘴里。
阮宁面无表情咽了下去。
宁景眉头拧了起来。
花无痕无聊得躺在榻上抠脚“你做什么去了一晚上哦。”他笑得不怀好意。
小乙好奇地看了眼宁景,不过,他如今有要事在身,顾不上理他,见阮宁咽了,忙又舀了一勺药喂到阮宁嘴里。
宁景抱臂斜倚在旁边“依你们这般喝法,药效要过了。”
小乙犹疑地看着他。
宁景冷嗤一声,甩袖走到窗边,坐下喝了口茶。
小乙看了看碗里剩下的药,阮宁伸手“给我。”
小乙端到她嘴边“下次我喂得快一些,这样药就不会凉啦”
阮宁一口气喝完,小乙将一块话梅放进她嘴里“吃这个就不苦了,小乙最喜欢这个了。”
没过一会儿,厨房送来早膳,小乙自告奋勇,端了一碗粥过来“阮姐姐,小乙喂你喝粥粥太烫啦,不能一口气喝光,这个要慢慢喝。”
阮宁面无表情盯着他,小乙不自在地挠了挠头“阮姐姐,你受伤了,手不能乱动。”
“我看别人生病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啊。”他喃喃,“小乙都没有生过病。”
花无痕瞧着这一幕“这小家伙哪里来的,倒是挺有意思。”
他喝两口酒,扔起一粒花生米吃进嘴里“你做什么去了”
宁景慢条斯理喝茶,懒得搭理他。
“这姑娘昨晚闯了祸,你不怕今天有人找她麻烦啊”他试探。
那边阮宁拗不过小乙,拧着眉毛张嘴乖乖喝粥。
小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宁景冷冷地看着花无痕。
花无痕举手“好了好了我不问了。我喝酒行了吧。”
他嘀咕“长大了倒是知道晚上出去了,也不知道把我也叫上。”
宁景漆黑的眼睛盯着他“你找打”
花无痕闭上了嘴。
吃完早膳,宁景站在药屉前抓药。
花无痕没事瞎晃悠,瞧见他在一个药屉里抓了好几次,不由探头一瞧“黄连”
他瞅了瞅纸上一堆药里那占了小一半的黄连“额滴乖乖,你会不会开药方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医术什么方子这么多黄连”
宁景面无表情“黄连,清热,解毒,她的伤口可能会发热。”
说完,他将药扔给小乙“去煎,一个时辰,三碗水煎成一碗。”
药煎好了,小乙屁颠颠捧进来端给阮宁喝。
阮宁喝了一口,盯着小乙看了半天,眉头拧了起来。
小乙又舀了一勺“阮姐姐,快趁凉了之前喝光,不然药效没了。”
阮宁没有张口,她将左手伸出来“给我,我自己喝。”
小乙要躲,阮宁眼神一肃“听话。”
小乙有些怕这样的阮宁,小心将药端到她嘴边“阮姐姐,你还是不要动手,我端给你,你喝吧。”
阮宁蹙着眉一口气迅速喝光。
她松了口气。
见小乙没反应,她问了句“话梅”
说起这个,小乙就气“宁景那个坏蛋说会影响药效,给我丢了。”
阮宁嘴里苦得太阳穴一跳一跳。
她抿唇“给我一碗水。”
小乙端给她,阮宁一口气喝光。
宁景进来替阮宁把脉,他伸出如玉的手指,缓缓搭在阮宁脉上,眼睑垂下,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他的手指太冰,阮宁手腕上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探究地盯着宁景“你会医术”
宁景撩起眼皮“行走江湖,一副治疗外伤的药总没有问题。怎么,你不信我”
阮宁淡淡地问“中午的药为何跟早晨不同”
宁景漫不经心道“晚上跟中午也会有所不同。依据病患身体状况,药方也要加以调整。”
“有一点发热,喝完药睡一觉,烧退了就好了。”他一派光风霁月,神医风范,让人不得不信服。
阮宁确实感觉脑袋没那么昏沉,她缓缓躺下,闭上眼睛。
自从跟成武比试之后,她已经隐隐探到了五级的门槛,昨晚更是灵光一闪,她得快些恢复才是。
她有预感,五级快要突破了。
宁景见她睡着,将手从袖中抽出,垂眸盯着看了半天。
手指忍不住向掌心蜷了蜷,指尖碰到阮宁肌肤的地方那股热烫挥之不去,他眉头拧了起来。,,